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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是一种无形的东西,世间到底有没有鬼?
只怕谁也无法肯定的答复,可是鬼给人的恐怖,那是永远存在的。
贵州,自古称鬼乡,亦称鬼方,而贵州的一个地方更有“鬼窝”之称。
鬼窝在贵州毕节县,燕子口镇之西,位云南、贵州、四川三省的交界处,是处阴森的幽谷,当地人无一敢入谷的。
谷口是丁字形大道,在那儿,一足可以踏三省,真是动步分他乡。
谷口有一株十人合抱的大枯木,高有十丈,除了剩下的巨干和大枝外,其他什么也不存在了,据说这株枯木早在千余年前就是枯的了,奇在它虽不复活,但也永不朽倒。
树下堆满了香灰,那是南来北往、东去西还的商旅人所膜拜的成绩,凡是经过丁字大道的人,都要在大树下烧柱香,叩头祷告一番。
谷里面没有人敢进去,但又人人都知道里面白骨累累。
其实传言一点不假,谷中确是白骨如山,没有坟墓,但有数不清的石碑,更怪的是,石碑上的人名都怪,而且是自刻自立。
这一天,谷口突然来了一个老人,须鬓皆白,面貌肃然,他肩上扛着一块大有数百斤,高达八尺的大石碑,碑上刻着:“东海一掌天”。
老人走进谷口,稍停一会,向谷内环视一瞬,再向谷内走去,到了谷中,他猛把肩上的石碑端起,全力向地面一插,就这样将石碑建立了。
“鬼王,我东海“一掌天”来了。”
老人抬头大喊这么一声,报出他的字号。
接着谷中不知从什么地方发出一阵阴森森的冷笑,笑得全谷皆震,真是使人不寒而悚,胆战心惊。
未几,有个沉沉的人声问道:“你懂得规矩么?”
老人朗声道:“懂得,三天之内找不出,我自绝谷内。”
那阴森森的笑声又起,接着道:“自己的武功呢?”
老人大声道:“留在石碑里。”
那有声不见人的声音又沉沉地道:“本王许可你找寻,但你记着,如果限满不死,则遗害你的全家。”
老人不再开口,只见他立即展开找寻,奇怪得很,他除了自己的那块石碑不看之外,其他石碑竟一块也不放过,不知他要在石碑上寻什么样的东西。
可惜三天后,他就自杀在谷内了。
六月的太阳,尤如火网笼罩着大地,好象要将所有的生物全部烧死似的。
这正是六月六日,路上没有一个行人,连鸟儿都躲到树叶里不敢动了,可是在江西莲花县通往湖南茶陵的大道上,竟有一个老和尚躺在太阳下睡觉。
忽有一个十三四岁的穷小子,不知在什么地方奔出来,这时正急急的向那老和尚的躺处狂奔,他满面尘污,加上汗出如雨,那副样子确是够累的。
手中提着一只破瓦壶,里面似乎装着清水,他一走近,猛向老和尚头上泼去,紧接着,俯身下去,双手一抄,拖住和尚硬向路边的树阴走。
和尚很瘦,个子也不大,否则凭那小子那样年纪休想拖得动。
拖是拖到了,可是那小子自己再也支持不住了,一个踉跄,他也倒下了。
过了不多久,那小子缓缓爬了起来,然而仍旧汗出如雨,气如牛喘。
“和尚,你还没有死吧。”穷小子喘气不停的大喊着,老和尚的面色苍白,眼睛微微的睁开一线,没有作答。
穷小子举手擦了一把汗,似安慰的笑笑,点头道:“死不了就好,我老远看你栽在路上,知道你是被太阳晒晕了。嗨,你受不了了,就得早点寻个阴凉处休息一会再走,这种天气,化缘应该在早晚时分才对。”
他噜嗦了半天,日色已西沉了,老和尚这才叹了一口气,双目也睁得大一点,他望望面前的孩子,问道:“你姓什么?”
老和尚竟没有一般出家人的口气。
穷小子眉头一皱,反问道:“你问我姓名作什么?”
和尚又把眼睛闭上了,轻轻的叹息一声道:“你救了我。”
穷小子道:“泼你一壶水,拖你到树下,这就算是救了你,因此你就问我姓名,想日后报答我么?”
老和尚道:“我不是被太阳晒晕的,你那一壶水从哪儿来的,就是那壶水救了我。”
穷小子嗨了一声道:“那壶水的来处不说也罢,说出来只怕你要作呕哩,甚至说我不恭敬。”
和尚道:“是牛尿。”
穷小子苦笑道:“和尚,你已晕死过去了,怎还能嗅得出牛尿?对不起,我眼看你倒了下去,知道如果没有水,那是非常危险的,加之这儿又没有山泉和池塘,同时壶中带来的水我又喝光了。”
和尚道:“恰好遇上你的牛在拉尿。”
穷小子嗨嗨笑道:“是呀,不过脏虽脏一点,到底还是救了你。”
和尚点头道:“你那条牛可以卖几百两银子。”
穷小子惊讶道:“牛瘦得只有几根骨头了,员外还骂我没看好哩。”
和尚道:“那怎能怪你未曾看好,它之所以瘦的原因,乃是它身上长了牛黄,原来你是替人家放牛的。”
穷小子啊呀一声道:“牛黄是一宝。”
和尚诧异了,他忽然睁大双目,紧紧的注视着穷小子,问道:“看来你还读过不少书呢。”
穷小子默然道:“我祖父的肚子里包罗万象,可惜他已去世半年了。”
和尚道:“你一共读了多少年啦?”
穷小子道:“三岁开始,日夜不断,我现在十四岁了。”
和尚道:“牛黄的用处很广,你一泼,我就起死回生,这是什么病?”
穷小子哈哈笑道:“你听我读了十一年书,现在就来考我了。和尚,你是内负气血逆行之症,外加太阳一晒,以致七窍闭塞。”
和尚猛的跳起道:“你的书果然没有白念。”
穷小子道:“你面色仍未转好,恐后还要休息。”
和尚道:“你家在哪里?”
穷小子道:“没有家,我是孤儿,你要休息,我带你进庄求员外去。”
和尚道:“我不要去了,我们只在这儿谈谈,谈到天黑我还要赶路。”
穷小子道:“你是哪个庙里的和尚?”
老和尚沉吟一会,似是不愿说出,可是终于叹声道:“我说给你听的话,日后不可向外人说。”
穷小子道:“这个简单。”
和尚道:“我是嵩山少林寺的和尚,我不吃素,人家叫我为“枯大师”,你呢?”
穷小子大惊道:“你是少林掌教大师的师伯。”
和尚更奇了,点头道:“你对江湖上的事情也知道?”
穷小子道:“我姓郑,名一虎,大师的大名号,我时常听护院武师说起。”
和尚问道:“你学过武功吗?”
穷小子摇头道:“没有。”
和尚道:“可惜我没有时间教你。”
穷小子道:“我也没有时间学。”
和尚道:“你连一个亲人都没有?”
穷小子忽然低下头去了,面色黯然,显然是被和尚勾动了他的伤心事。
和尚见他那副可怜相,也不开口了,陪着他默默无言。
穷小子突然抬头道:“和尚,充军到底有几个地方?”
老僧莫明其妙,见问诧异道:“你问这个作什么?”
穷小子道:“我须明白这个皇法。”
和尚道:“从前充军只有一种,名曰屯种,那是犯了严重流刑的人发配到边塞去集中守边疆,永世不许回故乡。”
穷小子道:“现在呢?”
和尚道:“现在皇法改了制,充军分了很多等级和地区,先说地区罢,分析边、烟瘴、边疆、边旗,沿海近军,最重的犯人配到极边去,终身不许回来。不过这种犯人配去,虽说永远不许回来,但在边避如立下汗马功劳,仍可赦罪放回。”
穷小子道:“当前极边和边疆有哪几个地方是发配之地?”
和尚道:“发配之地要看情形,边疆什么地方有军情,发配就向那边送,目前朝庭正与新疆各部落打战,同时又要征苗,因之发配就集中这两处边疆了。”
穷小子道:“多谢和尚指点了。”
天色不早,和尚忽由身上摸出一本小书交给穷小子:“你日后也许须要这书里面点东西,总之我也不要了,你拿去看罢。”
穷小子郑一虎摇头道:“我不要人家的东西,你自己仍留着罢。”
和尚生气道:“我不久就要死在贵州,与其遗失,不若给你。小子,这东西在江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愿要,我还不给哩。”
郑一虎惊:“你明知去贵州会死,那又何必去呢?”
和尚道:“小子,你将来说不定也会到我送死的地方去,到了那时你就知道我必须去的原因了。”
郑一虎接着道:“你能告诉我那地方吗?”
和尚道:“鬼窝。”
郑一虎大惊道:“真有鬼窝。”
和尚点头道:“世间有两个古怪的地方,一是“魔窟”,一就是“鬼窝”。去鬼窝的人是心甘情愿,去魔窟的也是心甘情愿。”
穷小子郑一虎还待多问几句,可是和尚显得很急躁,忽然挥手便去。
郑一虎有点依依不舍,目送到不能见其背影才转身。
离大道不到半里,那儿有一家大庄院,郑一虎这时赶着几条黄牛正向庄前行去,那几条牛中,确是有一条瘦得像没有肉的干老黄牛。
古家庄不怎么大,可是庄主古员外是那一带最有钱有势的大户,庄前庄后的地皮可不少,仆从众多,子女成群。
郑一虎在庄上当了三年牧童,可就没有人缘,因为他个性强,上下人等都对他无好感,如果不是他祖父在庄上教了几年书,也许他连这牧童都干不成。
这天下午赶牛进庄,迎面就遇上庄上的管家先生,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,姓高名就,是个逢上压下的家伙,一见面,他就板起面板道:“一虎,我看你的牛根本没吃饱。”
郑一虎一向受够了他的闲气,不过从来不低头,要理不理的仍旧赶着他的牛向侧面栅栏去。
高先生也许喝了几杯酒,接着就大吼道:“一虎,我的话你听到了没有?”
郑一虎回头道:“难道叫我再赶出去放夜牛不成?”
高先生大喝道:“再放一个时辰回来不迟。”郑一虎再也不理,这时已赶进了栅门。
高先生哼声道:“明天要你滚蛋。”
他说完立刻回身向上房走去。
上房分两进,前排是高级仆人住的,后排才是庄主自己一家人所居,高先生一直走进后面客厅。
这时是刚吃过晚餐,庄主一家子都在厅里聊天,高先生见了庄主,先行礼,再放出卑下的声音道:“员外,我有一点事情禀告。”
庄主是个二十出头的人物,冷面孔,一看就知是个守财奴。
他身旁坐个胖女人,肥得像只猪,长了一脸横肉,她却先接口,问道:“高就,有什么事?”
“夫人,那……郑……一虎不是东西……”高就显然最怕这肥女人,他连话都说不出似的。
“噫,今天没有过节日,你又喝酒?”庄主嗅觉很快,面色更冷了。
高就连声道:“员外,下属不是喝家里的酒,下属是朋友请客。”
肥女人一横眼,摆手道:“我闻不得酒气,你退后一点,怎么着,一虎他又没有等牛吃饱就赶回来了,是不是?”
高就连声道:“是,是,夫人,我看那小子不能再留他下去了,再留下去,那七条黄牛非要饿死不可。”
肥女人还没开口,外面已走进了郑一虎。
庄主一见就叱道:“一虎,你过来。”
郑一虎似有什么话要说,可是未张口先遭喝斥。
他就干脆不说了,过去就过去,他立在高就的旁边。
“一虎,你来了几年了?”庄主满面带怒的问。
郑一虎知道是高就进了什么坏话,他抬头看了他一眼,答道:“上个月满三年。”
庄主扣着指头数什么,良久才道:“第一年,你祖父领去了三两四钱,第二年又领一两五。”
算到这里,他忽向高就道:“你算算看,还剩多少要给他。”
高就知道要开除郑一虎了,心中一喜,他得意的看了郑一虎一眼,口中答道:“员外,你老不是常说看在郑先生份上,每年给一虎三两银子吗。三年加一月,算来九两多,他祖父已领去四两九,剩下不到五两了。”
庄主道:“你给他,叫他明天离开。”
高就正待应是,忽听肥女人道:“何必给现银,那条快死的黄牛叫他牵去不就得了。”
庄主一想那条黄牛快要死了,杀了没有肉,卖出无人要,不由暗赞老婆比自己高明,面上竟露出奸笑。
郑一虎不是不知那条黄牛可卖几百两银子,可是他就不要,接口道:“员外,那条瘦黄牛,不是我看得不好才瘦的,那牛身上长了牛黄。”
庄主一听,猛地跳起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一听牛身长了宝,守财奴的精神振奋啦。
虽说几分疑心,但却被“牛黄”二字给冲散了,显然这老奸巨猾也有一点见闻。
郑一虎把今天遇到老和尚的部分重点减去,简单的说了一遍。
庄主不说他诚实可嘉,还认为郑一虎想仗这件功劳留在庄中,仍然坚持原议,叫高就给他银子走路道:“你明天走的时候,叫高先生多给一两银子。”
郑一虎似乎早有计划离去了,他并不因为开除而难过,闻言后转身而去。
第二天一早,郑一虎领了一包散碎银子,腋下夹着几件破烂衣服,不愿再吃古家一顿早餐就离开了。
距古家庄约有五里路,那儿有座镇,地名“界化陇”,郑一虎未及中午就走到镇上去了,他在古家庄没有吃过一顿有好菜的饭,现在身上有了银子,他要好好的吃一顿。
刚刚走进一家店里,忽听有人大声叫道:“一虎,到这边来。”
郑一虎皱眉一看,认得是庄上的护院,走去道:“张师傅,你昨夜没有回庄?”
那是个三十出头的大汉,臂粗肩宽,着样子是有几下子的人。
他伸手作势道:“你坐下,大概还没有吃饭吧,我请你吃顿好的,听说你已经被解雇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庄主不开除,我也要在今天离开的。”
张护院名大熊,三十来岁就长了满口络腮胡子,是个直肠直肚的货色,闻言大笑着道:“你打算干什么?我也不去庄里了,前天离开时没见到你。”
郑一虎在古家庄内,算来算去还只有张大熊对他还不错,因之郑一虎不瞒他道:“你知道我父亲充了军。”
张大熊大惊道:“你要去寻父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虽没见过父亲,但我决定去寻他,哪怕是天涯海角也不退缩。”
张大熊大为感动,口又声道:“你是好孩子,老弟,可惜你有这孝心却没有这分能力。第一,你不知你父亲充军到什么地方。第二,你年纪小,没有江湖经验、第三,你没有钱,没有武功,这一去八成是凶多吉少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有十四岁了,江湖经验是混来的,没钱我讨饭也要去。”
张大熊道:“以上几点也许你能克服,可是边就地区处处都是危险,一个毫无武功的小孩子怎可去得,老弟,我曾经叫你向我学点武功,可是你没有恒心。”
提起武功,郑一虎忽然想到少林僧给他那本书来了,暗忖道:“也许这本书上略可学得一点。”
少林和尚人人会武,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,他不由自主的向怀里摸了一把,有点兴奋了。
张大熊见他不说话,又叹声道:“我也是孤苦之人,老弟,吃过饭,你到镇口去等我。”
郑一虎骇然道:“张师傅等你作什么?”
张大熊道:“我没有兄弟,也没有亲戚,我是个天下为家的人,我不想发财,也不想作官,我一生什么也没有,与其这样默默无闻一生,我为何不成全你这个有孝心的孩子?老弟,我决定陪你到边疆去,也许我们能有点际遇。”
郑一虎感动的道:“那你就受我一拜。”
张大熊急忙扶住道:“不必来这些俗礼,今后你我算是结义兄弟好了。”
吃过饭,郑一虎真个到镇外去等他去了,张大熊则回到他住宿的地方拿起行李,又在街上成衣店里替郑一虎买套估计合身的青色紧身衣裤,这个人看似粗鲁,岂知他设想的倒还细心,可见他对郑一虎真的非常爱护。
当他走出成衣店时,触目忽见门口经过一位书生打扮的人物,那人也不过三十多岁,气度轩昂,堂堂一表,腰挂长剑一把,手中摇着白纸扇。
“何大侠。”
张大熊一见大叫,急急追上去。
原来那人竟是武林有名人物,号“南天雁”,姓何名飞,武功高深,剑术卓绝,他闻声回头啊声道:“张兄!是你。”
听口气,这人还彬彬有礼,张大熊笑道:“大侠怎会在这里出现?”
何飞道:“不止我一个人,还有很多江湖友好要经过这里,张兄,这几年怎么很少见到你。”
张大熊不便将当护院的经过说给有头有面的人物听,武林人当了护院,那是很没有出息的事,便说笑道:“海阔天空,见面不易,何大侠,近来江湖有些什么动静?”
何飞严肃了,郑重道:“你是北往南来终年不停的人,难道还不知近年几件轰动的大事情?”
张大熊大惊道:“什么事,我真不知道。”
何飞行着叹声道:“武林老辈人物中,已有一批去世了。”
张大熊骇然道:“死得不寻常。”
何飞点头道:“死于魔王手下。”
张大熊闻言变色,吓声道:“三年前,听说魔王要出世,现在真的出世了。”
何飞道:“三年前传出来的消息已经迟了,魔王在四年前就已出世,现在不过死人愈来愈多罢了。”
张大熊道:“难道天下武林全无放手?”
何飞道:“一个月前,少林第一号人物的枯木大师都没打过那魔王,听说还负了伤。”
张大熊道:“武林难道就束手就策了?”
何飞道:“与魔王决斗仍旧不断有人,否则武林早已不堪设想,目前一方面决斗,一方面寻找当年“八大仙”的“伏魔神功”。”
张大熊叹声道:“伏魔神功绝无希望,“八仙谷”早在几百年前就被鬼王占住了,连地名都改成鬼窝啦。”
何飞道:“不久前,听说“南天一掌”老人去鬼窝谷,现又出消息,枯大师也去了,总之老辈人将不断去冒险。”
张大熊叹声道:“死在鬼窝的人已不计其数,江湖上提起鬼窝竟与魔窟同样胆战心惊。”
何飞道:“你准备去哪里?”
张大熊道:“提起七十年前的“郑疯子”,相信何大侠不会忘记罢?”
何飞骇然道:“救世儒侠郑宏儒与你有关系?”
张大熊叹声道:“救世儒侠有一子,名叫郑三太,他是个不学武、专习文的好好先生,他在离此不远的古家庄教过书,不过在半年前去世了。”
何飞很开心似的道:“儒侠有后的事情,江湖毫无传言,张兄,这一家还有后代吗?”
张大熊道:“我也因为某种原因,曾和郑三太甚熟,因此之故,我才知道他的身世。可惜儒侠一生救人救世,他的后代竟十分可怜。郑三太不知从什么地方将全家送来这个镇上,送来之初,他只是父子两人,那时也许还有点财产,他在镇外买了一所普通住宅,后来他儿子郑光祖就在这里娶了媳妇,生了两个孙子。”
何飞道:“这总算不错呀。”
张大熊摇头叹声道:“你还没有听到结果哩。”
他干脆把何飞拉到街旁,停下道:“郑光祖也许有他祖父一点遗传,居然练了一身好功夫,他生下第一个孩子后就从军去了,更想不到,他竟在然西疆立了战功,作到一位小将军之职。”
何飞啊声道:“那真不简单。”
张大能道:“他那时的年纪,大概还不到三十岁,可说是青年有为,问题是他太想家,居然不到二年就逃了回来。”
何飞大惊道:“糟,这是犯了严重皇法。”
张大熊道:“正是啊,他回来不到半年,又生下第二个儿子,但就在这时,他被官府拿去了,听说是重流刑。”
何飞长戚然道:“重流刑是充军极边,终身不得归家的。”
张大熊道:“他的妻子因此一惊而亡,家也被抄,最可怜的是那个风烛之中的郑老人。”张大熊说到这里,不知不觉的流下了几点英雄泪。
何飞急问道:“老人一死,那两个孩子呢?”
张大熊道:“大孩子于七年前病死了,现在只有那小孩子,年纪还只十四岁。”
何飞道:“张兄,我可惜没有时间去探望那孩子,这里有五十两银子,你替我带给他,这是聊表我对当年儒侠的一点敬意。”
张大熊慨然接下道:“不瞒何大侠,我准备陪那孩子去寻找他父亲,有你这笔银子,大概一路没有问题。”
何飞道:“那好极了,张兄,这是你的义举,我敬佩你。”
张大熊叹声道:“我之所以愿陪孩子去,也是被他小小的孝心感动的。”
何飞临分手时间道:“孩子叫什么名子?”
张大熊道:“名叫郑一虎,他死去的哥哥叫郑一龙,何大侠,你在江湖时请留心一下,也许那孩子仍有希望哩。”
何飞道:“一定,一定,再见。”何飞走了之后,张大熊急急出镇,他怕郑一虎等久了心急。
到镇外,张大熊竟没看到郑一虎,不禁大惊,张口大叫道:“一虎,你在哪里?”
喊破喉咙也没有,四下里哪有郑一虎的影子。
张大熊愈喊愈急,简直慌了手脚,结果他认为郑一虎等不耐烦,一个人先走了,于是他就顺着大道向前追。
郑一虎哪里去了呢?
其实他不是等得不耐烦,而是追着一个老人去了。
原来郑一虎依着张大熊的话,到了镇外的道旁,可是脚还没有停,忽见他要去的树下先有一个老人在坐着。
当他走近时,发现那老人生得非常占怪,头大如斗,身小还不及郑一虎自己,手短脚短,简直是畸形。
老人没有头发,也没有胡子,一见郑一虎,竟然哈哈大笑,笑声如同牛鸣。
郑一虎愈看愈觉古怪,问道:“老头子,你笑什么?”
老人见问才停笑,张着大口道:“你小子没有银子也就算了,干吗包一包锡片冒充呢。”
郑一虎闻言一震,暗忖道:“高就不是东西,也许他真的把锡片充银子给我。”
想到这里,他也不想想老人如何能知他身上有一包东西,顺手摸了出来,想打开来看看。
包还没有打开,那老人一伸手,竟一把就夺了过去,接着就拔腿飞逃。
郑一虎立知上当,不禁大怒,叱喝追去。
老人不走大路,尽朝小路上逃,无论郑一虎追得怎样快,但始终迫不上。
这一追,可把郑一虎追惨了,直追过两个时辰,两条腿逐渐拉不动了,口已喝不出声,只有张开喘气的份。
离开大道已不知多远,老人似知他无能为力了,这时坐在一处山坳,又在作牛笑啦。
郑一虎费了最后一口气,总算爬上了山坳,然而他两腿一软,倒了下去,巧在离老人不到五尺。
老人笑罢,嗨嗨道:“小子,你这样年纪轻轻的,竟连我这个老家伙都追不上,没出息。”
郑一虎吁了半天气,胸口仍旧起伏不停,闻言大怒:“老家伙,还银子给我。”
老人怪声道:“这么简单?我老人家费了这大工夫才夺到手,哪有那么便宜就还给你?你有本事就夺回去。”
郑一虎气极了,猛地又跳起,大喝一声,扑过去。
用力过猛,老人没有扑到,他自己竟栽了一个大筋斗。
老人不知是怎样离开原来之地,这时仍在郑一虎五尺之外坐着。
郑一虎从小就在山野滚惯了,个把筋斗不在乎,他可以继续拼命,然而他却不再扑了,坐在地上冷笑值:“原来你老家伙是练了武功的。”
老人哈哈笑道:“你知道厉害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老人大笑道:“你想将来报仇?”
郑一虎点头道:“决心要报。”
老人大点其头道:“好的,有志气,我没有姓,人家叫我“铜头公”,小子,你准备拜谁为师?”
郑一虎道:“这个你管不着。”
老人道:“不是管的问题,而是看你拜的师傅有没有功夫。”
郑一虎何曾想到拜谁为师,这一赌气,他倒是想到了少林枯大师,毫不犹豫地道:“我拜枯大师,他是少林派第一高手。”
大头老人哈哈笑道:“好秃驴被魔王打败之后,他把那部少林精华交给你,你这时就想到他了,哈哈,他自己都打我不过,叫出你来更不行,你这仇一辈子也休想报了。”
郑一虎恨声道:“总有人打得过你,只要听说有人能打过你,我就拜他为师。”
老人道:“你是为了这几两银子?”
郑一虎道:“银子事小,但我要拿它作路费寻找父亲。”
老人摇头道:“有了钱并不见得路路通,比方说,现在有只老虎来了,你能不能用银子买它不咬你?”
郑一虎道:“因此我也要学武功。”
老人道:“这样如何,我把银子还给你,另外还答应替你找父亲,只要你拜我为师,跟我学三年。”
郑一虎想了一下,结果仍不答应道:“三年时间太长,我急于寻找父亲。”
老人大怒道:“你能找得到?”
郑一虎道:“找得到找不到都是我的事,与你无关。”
老人大声叱道:“你失去我老人家这个机会,要你终身遗恨。”
郑一虎也大笑道:“你了不起,我可不在乎。”
老人气得直跳,银子也不还,扭身就走了。
郑一虎一见大喝道:“你听着,将来要你加千万倍还我银子。”
叫声未断,老人早已去得没有影子。
郑一虎这时想到了张大熊,他急急的又回头跑,但赶到郊外进,张大熊早走了。
银子丢了,张大熊又未见到,这个打击太大了,郑一虎垂头丧气,他真把那铜头公恨入了骨。
没有钱,路仍得走,好在他已打听了方向,发了一会呆,这才举步顺大道向西奔。
过了界上进入湖南地,不知不觉又天黑了。
前面有一镇,可是郑一虎没有银子,无法落店,住不住客店事小,肚子饿了可难受,这时他真的想到讨饭了。
进了镇,馆子真不少,经过一家又一家,那种由店里散发出来的肉香酒气,简直使郑一虎的蛔虫要爬到口边来。
几次他想进店开口讨,然而贫穷的他,讨饭还没有开过张,第一次实在放不下脸,因之愈怕羞愈不敢开口。
走呀,走呀!
一条独街快要走完了。
忽然,他耳中听到有两个人在背后说话,回头一看,见是一男一女,距离近,声音清晰入耳。
郑一虎不是富家子弟,他对江湖人物多少有几分辨别的能力,忖道:“看面目,这两个男女不是什么善类。”
忽然想到自己这样回头注目很不妥,他赶紧扭回去。
街上的行人多,那两个男女哪会留心到一个脏小孩的头上去,他们仍旧轻声谈着,那种声音,当然隔远一点是听不到的。
这时那女的似改变了正题,正色的道:“死鬼,住不住店?”
男的轻轻的嗨声道:“还落什么店,得手后就走。”
女的道:“我们同找一个“窑口”?”
男的道:“不,假如没有油水,岂不是落了空。还是分开来,谁先得手谁就在关帝庙里等着。”
女的道:“找两窑口只怕会搞出风声,一旦此地有“硬点子”,我们就麻烦了。”
男的哼声道:“你近来愈没有胆子了,这种村镇上哪来硬点子。”
郑一虎听得很确实,他虽听不懂,但他人聪明,全部会了意,忖道:“这两人不是强盗就是小偷。”
他忽然动了冒险之心,灵机一转,慢慢的落下来。
两个男女过去了,他左右一看,见有农夫立在不远处,于是行过去问道:“大叔请问关帝庙在哪里?”
农夫看看他,笑道:“要去关帝庙睡觉啦?西镇口外半里就是,当心,近来里面闹鬼。”农夫认为他是小叫化,故意吓唬他。
郑一虎闻言有鬼,心中难免有点嘀咕,然而他下了决心,仍旧谢了一声向西街口走,那是他的去向,一点未犹豫。
天已全黑,他走到时,发觉那是大道边,庙不大,也没有人看守。
离庙不远有几户农家,这时射出灯光,郑一虎走进庙内,发现里面还有香火未减,同时十分清洁。
庙分前后殿,两侧甚至有厢房,他忖道:“这种地方没有人住,大概这一带没有穷人?”
里的神座上,坐着关帝君可不小,郑一虎估计一下,差不多与他一样高,帝君右面立着周仓,左右立王平,同样与郑一虎一般高。
郑一虎忽然喃喃道:“这庙里的王平周仓是与旁的庙里不同,头盔,衣甲竟是穿上去的。”
他原先的计划不知为何,这时立有改变似的,只见他爬上神座,脱下周仓的盔甲口中又喃喃道:“周将军,今晚我要借你的盔甲和大刀一用了。”
他施出全力,硬将周爷的神像往神座角一推,之后跳下来,面对神座看看,满意的道:“看不见周仓爷了。”
他又走到后殿,不知在哪儿找到锅灰,把脸糊成一团黑。
于是他穿上周仓的战甲,带上头盔,手持青龙刀,装着周仓,立在关帝圣君的右边。
他的计划很明显,这天晚上他要装神弄鬼啦,扮得虽不维妙维肖,然在黑夜里一看,确有周仓爷那股子劲儿。
不到三更,庙门口忽然来了一条黑影。
郑一虎偷偷一看,他紧张了,那是所见的那对男女之一,忖道:“男的来了,他手中拿了一包东西。”
那男子一直走到殿上,四处张望,接着又走进后殿。
后殿里更黑,那男子又退了出来,显然是查过没有人,于是乎他就坐在神前的蒲围上,口中也在喃喃道:“刁婆子还没有来过?”
郑一虎见他肩头插着一把长刀,红缨摆动,隐隐露出煞气,他这下可真有点心跳。
没有一顿饭久,庙前突然有了异声。那男的闻声惊起,低喝道:“谁?”
后殿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道:“死鬼,你先到了。”
男的听出是他老婆,问道:“得手了。”
后殿走出一个蒙着面的女人,只见她有手持刀,左手也拿着一个包包,走向男的得意道:“大概不比你少。”
男的道:“走罢,镇上有白道人物。”
女的喘气道:“你休息过了,我难道就不要休息?”她说着就一颤屁股,坐到蒲团上。
男的似不敢坚持要走,陪她坐下道:“你的包包不小?”
女的格格笑道:“里面有吃的。”
男的啊声道:“快拿出来,我还未吃饭。”
女的道:“你没吃,难道我就吃过了。”说着打开包包。
忽然一阵鸡肉香,一直飘上了神座,郑一虎不觉的咕嘟一声竟吞下一口吐沫。
就只这一点点的声音,突然将两个男女惊得猛回头,郑一虎这下可吓出一身冷汗。
女的面色虽看不出,无疑是害怕了,两眼大睁,瞪着男的问。
男的正待开口,可是忽然发现那周仓爷的青龙刀竟在摆动,这可把他吓得全身发抖了。
女的也有所见,她抖得更厉害,身不由己,双膝跪倒,口中颤声道:“周仓爷,今晚我们没有杀人,你老,你老……”男的一见老婆跪下,他还敢看,低着头,也跪了下去。
郑一虎本来就是要装神,不过他没有想到盗贼竟如此胆虚,这一来,他的胆子立即壮大了,故意又把头扭动几下。
两个强盗偷偷的在留心,这一下可把三魂七魄都吓出了窍,跪着的身子更低啦。
女的比男的胆大,她口中仍旧祷告道:“周仓爷,我们知罪了,只求您老饶命……”她说着急向男的道:“快把今晚的东西留下来,从此我们不要再作坏事了。”
男的依言放下手中包包,接着又连叩了几个响头。
女的轻轻拉他一把,二人就地转过身子,竟是膝行下殿。
郑一虎怕他起疑心,手持大刀,硬在神座上略的猛跺一下。
两个男女闻声大吓,还以为周仓爷追了上来,同时惊叫一声,拔腿就朝庙外冲,路也不择,落荒而逃。
郑一虎摸了一把汗,放下大刀,脱了盔甲同样慌张的跳下神座,忙手忙脚,捞起两个包包就朝殿后奔。
殿后有门门外是菜园,他踉踉跄跄的整夜不停,一口气走到天亮。
不知走了多少路,前面现出一道河流,然而路上仍没有人行,郑一虎实在走不动了,找个隐秘处,坐下只喘气。
休息一了半天,他又嗅到鸡肉香,不管三七二十一,忙将两个大包包打开。
“啊呀。”
他惊叫一声,原来两只包内都是银子,估计足有百余两。
那只烤鸡黄黄的,一点未被强盗变动,他拿起来狼吞虎咽。
吃完了那只鸡,精神也振奋了,仔细收拾一下,转上大道,口中哼着山歌,真是心安理得。
当天晚上,他到了湖南茶陵城,买了几套衣服,落店洗澡,一切都随心所欲啦。
此后一连数天都顺利前进,但到达湖南衡州时,竟然生起病来了。
在城中,他还硬挺着离开店,但到路上终于晕倒啦。
好在没有多久,他又醒了过来,然而全身发烧,四肢无力,这是他数日来白天中署,晚上受凉所致。
身上有银子,还有那本已知为武功宝笈的书,他生怕有坏人抢去,于是他咬牙撑起,一步一拖的向路旁僻地行去。
地近山区,他行进一座丛林,这时他再也不能动,只得躺了下去,居然糊糊涂涂地睡着啦。
不知睡了多久,突然一声轰然大震,竟把他震得连滚数滚,一惊不少,睁眼四顾,疑为做了一个恶梦,然而地面仍在摇动,心知必有惊人的多情发生。
抬头看天,原来已到落日的黄昏啦,他暗惊道:“我竟睡了一整天。”
第二声巨震又起,他感到两耳生痛,身子又滚,心中一急,顺手抱住一颗树。
响声起自林后,他忘了自己有病,打起精神,缓缓的向树后爬去。
不久,他爬到林缘时,发现那面是个小谷地。
偷偷的向谷中一看,嗨,只见谷中竟有四人在猛烈开打。
三个古怪的老人围斗一个蒙面的巨无霸,奇在三老人中竟有他遇到的“铜头公”,另外两个是一胖一瘦,胖的像弥勒佛,瘦的像骷髅。
三老人立成犄角,人人一掌护胸,一掌平推向外,动作如推万斤巨石。
脚下也一寸一寸的向前移,但快近巨无霸五尺之内时,三老似被什么强大无比的弹力弹开一般,蹬蹬倒退,及到退到十丈外才立住脚,接着他们导向前推。
响声原因,就是三老被弹退而起,郑一虎眼看其事,真是又惊又疑,他却不明真理,但想到那巨无霸的力量一定盖世无双。
巨无霸的动作与三老不同,他是双手抱拳,身体团团转,直转到三老逼近时,他才突然将手张开。
天上已升起了一轮明月,谷内更明朗了,郑一虎估计双方已比了几个时辰,这不过是他看的时间。
忽然只听那铜头公大喝一声:“住手。”另外二老闻声急退,霎时去得无影无踪。
“铜头公,大腹公,灵骨公,原来三公不过如此,从此看来,大哥横扫天下确是毫无问题了。”
说完仰天狂笑,简直有点忘形。
笑罢,只见他突然冲空而起,委时不见。
巨无霸冲起之霎,郑一虎似看到他身上落下一件什么东西,心知有异,顿时忘了自己仍在病中,不知是不是好奇心支配他,竟然连爬带滚的扑到谷中。
到了当地,他发现地上有个小小的怪东西,瓶不似瓶,葫芦不似葫芦,一端有盖,里面似乎装着东西。
他取了很久,好容易将盖打开,突然有股异香直冲入鼻。
“噫。”
他惊奇的叫一声,举手摇了一摇,觉得瓶里似水。
这时他的烧还未退,口中正好干得要命,既知是水,不管吃不吃得,张开口,先倒一点尝尝。
妙,既香又甜,同时一股清凉之气直透心田。
尝到了好处,猛的一口,竟把里面的东西吸得干干净净。
更妙,须臾之间,他的烧退了,痛全好啦,而且感到心身爽快无比,不由大乐。
“哈哈,原来是良药。”
陡地一股恐惧袭上心头,猛然跳起道:“不好,那巨人丢了东西,一旦发觉必会回来,我这时不走,更待何时。”
好在想得周到,他把盖子又盖上,东西留在原处,之后就拔腿飞奔。
说他细心,其实他真粗心,他为什么不看看那件东西的外面刻一行古字。
凭他的学问,当然是认得那上面刻着:“长生金阙灵液”几个字迹,如果他看了,只怕他要喜得发疯啦。
他走还不到一个时辰,谷顶真个又来了那个巨人,由空降落,形同疯狂,只见他大喊道:“我的宝,我的宝,啊!我既有缘得,我,我,为什么没有缘吸它!哪去了,哪去了。”
巨人的声音情同哭诉,可见他急到什么程度,结果他找到那小瓶,立即大喜若狂。
那巨人不知里面是空空如也,他双手握紧,生怕丢掉似的,于是他又腾身而起。
郑一虎一路狂奔,简直忘了形,然而他没有感觉自己竟如电一般快。
及至天亮,他竟一夜走了六百里。
他是盲目西奔,只知方向,不择路径,这时向路人一打听,知道前面是东安城。
东安城离他发病的地方有多远,他不知道,在他心中只知道走了大半夜,奇怪,他再也不感到饿渴了。
这一天,他想到铜头公对他说的一句话:“小子,有钱不能路路通,假使这时来了一只老虎,你能用钱买它不咬么?”
于是他开始知道在江湖上没有武功是不行的了,因此,他就利用时间,苦苦研究枯大师送他的那本书。
过了湖南就是广西,这几天他的脑子完全灌注在那本书里去了,行也想,坐也想,也许他已悟澈其中之妙,有时手之舞之,足之蹈之,简直似个疯子,在路上,来往的行人看到,没有一个不认定他是疯小子。
他已不知饥渴,因此之故,每每到了吃饭时间不知吃饭,除了天黑,那还要恰好有市镇他才知道落店吃东西,如果天黑没有店落,他就干脆走夜路。
这是一个中午,他正走在大道上,仍是低着头,走得很慢,忽然他后面来了两骑奔驰如飞的快马,一白一红。
白马在后,马背上骑着一个白发白髯的老公公,不过他的精神饱满,满面红光。
红马背上骑着一个小妞儿,全身红,肩插剑,长得美极,处处美,美得笔墨难以形容。
路人一见马匹来势过猛,早已向两旁闪开,可是郑一虎竟毫无所觉。
红马冲近了,小姐发出喝叱之声:“前面那该死的东西,你还不让路。”
这一声又尖又锐,郑一虎听到了,回头一看,他大吃一惊,避之不及了。
小妞儿骑术精绝,缰绳一提,红马前蹄一起,呼的一声,人马竟从郑一虎头上跳过去啦。
小妞儿大气,勒马回头,娇叱道:“你是聋子……”“子”出口,手中马鞭一扬,啦啦啦,一连三鞭,只打得郑一虎抱头乱窜。
路人一见,同时发出喝采之声。
打人还有不同情,反喝采的?
原来那小姐儿的鞭法奇绝,响声清脆,势如灵蛇,那些过路的竟有多半是内行,因之忘了同情而只顾喝采。
后面的老公公赶到了,只听他大声拦阻道:“紫儿,你又打人了。”
小姐儿停了手,但仍气道:“打他几鞭教训他,免得日后死在马蹄下。”
郑一虎毫未感到痛,可是羞得满面通红,心想,你既然过去就算了,大不了回头责备我两句,犯不着这样侮辱我。
他心中有恨,不自觉的怒目圆睁,紧紧的瞪着小妞儿,他似要认清她。
小妞儿哼声道:“不服气是不是?”
郑一虎不由点点头,但始终不开口。
小妞儿叱道:“凭你这副死相,不服又怎样,我叫白紫仙,住在玉门关白家堡……”小妞儿说完,拉转马头,飞驰而去。
老公公哼声道,摇摇头,大有莫奈其何之慨,他向郑一虎道:“小哥,你贵姓?”
郑一虎见他和气,接道:“我叫郑一虎。”
老公公道:“小孙女刚才冒失,希望小哥见谅。”
郑一虎淡然道:“这年头弱肉强食,我不唯见多了,而且也受够了,老丈,你请罢。”
老公公觉出他这几句话含意深长,同时更看他不是平凡之人,立知日后必有麻烦,摇摇头,又叹了一声才去。
这时旁观的人中,有一个中年人面色严肃的走近郑一虎道:“小子,你可知道这老人和小姑娘是谁吗?”
郑一虎摇头道:“不知道,不过我有能力的时候再去拜访。”
中年冷笑道:“你别作梦,你不检讨自己态度还想报仇。他是“西塞之父”,小姑娘是他最心爱的孙女,人称“西域凤”,连武林三公都对这老人敬畏二分。”
郑一虎冷笑道:“难道他孙女打过我还要向他叩头?他管教不严,徒负虚名。”
中年人嘿嘿笑道:“小子,我也是玉门关人,这倒要看你将来报仇了。”郑一虎不再理他,举脚再行。
是日夜晚,郑一虎落在广西金城,可是真巧,他择来择去,竟择到那祖孙二人所落的客店,当他吃过饭走进自己的房门时,忽听后面有个小姑娘呸声道:“盯上我啦,今晚倒要小心,人家来报仇啦。”
郑一虎回头一看,确是那个小姑娘,他没有理她,顺手将房门带上。
从比以后,“弱肉强食”四字在他脑子时刻激荡着,愈感到弱者可悲,因之他对练武的决心坚不可破了。
不久,店中突然人声大哗,他不知发生什么大事,由床跳起,急急开门外望。
忽然他看到两个大汉,身上带着伤,血还在流,后面跟着很多人。
“对面房子第三间。”一个青年追上来,告诉那两个大汉。两个大汉面色苍白,大概是流多了血,他们依着青年指点,直朝那第二间房门行去。
当二人还没走近,那房门开了,居然出来那小妞儿,她一见两大汉,似乎也吃了一惊,娇声问道:“五叔,六叔,怎么了?”
前面大汉立住了,问道:“紫仙,爷爷还没回来?”
小妞儿点头道:“大概要明天才回来,五叔,你们到底怎么了?”
后面大汉接口道:“我们经过越城岭,遇上两个无名小辈拦路打劫。”
越城岭距此不远,小妞儿大声道:“这样近,城里怎么毫无消息,是两个什么样的人?”
前面大汉道:“进房再说,总之对方的武功高深莫测。”
房中说话听不真切,加上门口又挤满了人,郑一虎一时好奇,他也走到对面门口,挤进去。
两大汉正好坐在门里正面,郑一虎还可看到,这时正在吃药,敷药,忙个不停。
那小妞儿一看门口人多,跳起来道:“你们走吧。”啦的一声,门关上了。
当此之际,忽然有个人在郑一虎背后冷笑道:“够神气。”郑一虎偷偷回头,发现那竟是个英俊的书生。
大家一见关门,于是乎都散了,郑一虎却跟着那个青年,显然想探探消息。
青年一直向前面走,结果落在客堂的一角,他竟喊酒保要菜、要酒了。
未几,门口又进来一个青年,书生一见就起身招呼道:“二哥,我在这里。”
那青年闻声侧顾,笑道:“老三,你怎么在这里喝酒?”
书生道:“二哥,白天鹏和白天鹤今天竟栽到家啦,我是追他们的。”
郑一虎一看食客仍不少,他一面听,一面也到那边角上的邻桌去,同样叫酒叫菜。
这时那青年坐下道:“早看到他们进城,不料你先到。”
青年说:“这件事,等大哥回来就明白了。”
书生骇然道:“大哥去越城岭了。”
青年道:“他今早送走张大熊的时候,正是越城岭这条路,他怕老张遭险,因之前去看看。”
郑一虎闻言一怔,立即向青年拱手道:“兄台,我是张大熊的义弟,请问……”
他还未说完,那青年就打断道:“你叫郑一虎。”
郑一虎闻声道:“是的。”
青年道:“糟糕,你义兄一路打听你的下落,他今早走了。”
郑一虎大急道:“有危险嘛?”
青年道:“很难说。”郑一虎拱手告退,他酒也不喝了,立即要回房去。
青年急急道:“你去哪里?”
郑一虎道:“我住在这店里。”
青年道:“令义兄与我们是好友,你不要离开,明天我们送你过越城岭。”
郑一虎口中答应着,再拱手告别,但他心中却另有打算,回到房里,立即叫酒保算帐,显然他竟要冒险去了。
一点不错,他算完帐,付过银子,一个人事起行李,偷偷的出城去了。
张大熊以义待他,郑一虎铭刻在心,他不问自己有无力量,但心中觉得非去不可。
越城岭到底距城有多远,郑一虎不知道,两腿加劲,一意前奔,他自己也不知道走得多快,假使有人看到,准会认为他是一只飞鸟。
不到一个时辰,前面有一峰挡道。
郑一虎看到了,喃喃道:“大概到了,真不远。”一路上毫无动静,他就直朝峰顶奔去。
未到本峰,突然有人大喝道:“什么人?”郑一虎闻声大惊,走也走不动了,话也吓得答不出。
接着他面前出现一个大汉,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郑一虎见其长相虽猛却不恶,当下壮了壮胆道:“我是来寻义兄的。”
大汉见他是个小孩,立即消了敌意,再问道:“你义兄叫什么名字?”
郑一虎道:“他叫张大熊。”
大汉点头道:“有这样一个人,你跟我来。”
郑一虎跟着他转进一座森林,忽然发现里面有灯光,知道要到了。
大汉忽然停步,挥手道:“你朝灯光行去,不可乱走。”
郑一虎依言行去,原来那森林中一处空地,在空地上搭了一座大草房。
他走近时,听到里面竟有很多人在谈话,于是他张口大叫道:“大熊哥,大熊哥哥……”
草房里闻声,立即走出张大熊,一见郑一虎,竟是惊喜道:“一虎,你如何能来……”他有说不出的高兴,亦似有满肚子活要问,但忽然停住,扑出抱住郑一虎道:“快告诉我,这段日子你在那里?你又如何来到这里的?”
郑一虎不管有无外人,他把一切经过,详详细细的告诉张大熊,可是说得急,居然也漏了不少。
张大熊高兴道:“旁的不说,你在关帝庙那一手太绝了,也太妙了,你要知道,据我想那两个男女是“勾漏会阴阳道”,他们的武功极高,想不到栽在你的手中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是没有钱吃饭,被迫冒险的。”
张大熊道:“傻子,铜头公是当今武林第一流的老前辈,别人求也求不到,你怎么不拜他为师。”
郑一虎道:“他抢我的银子,害得我没有饭吃,我恨他。”
郑一虎说到这里,忽又接下去道:“大哥,还有什么公的,我想不起了,他们三个比一个巨人,结果没有分胜负就走了,你说那巨人是谁?”
张大熊张大眼睛道:“我不知那巨人,一虎,这事是真的嘛?”
郑一虎道:“我亲眼看到的,那还有错。”
“三公联手,是武林绝闻,联手不胜,简直无入相信,你千万不要再提了,免得人家骂你胡说乱道。”
郑一虎点点头问道:“你为何在此不动,我听到一个青年说他大哥送你的事,因此我就冒险来找你。”
张大熊道:“我们不少人都在此,但没有危险,因为人家不是对付我们。”
郑一虎轻声道:“是怎么一回事?”
张大熊轻轻的拉他一把,悄悄的道:“这里有两个大豪杰,往日没有字号,他们自称为“钢铁双侠”。钢侠有二十岁,铁侠还不到二十岁,他们有十八个武功高强的手下,号“十八罗汉”,他们所劫的是官家,富户,甚至黑吃黑。”
郑一虎道:“那为何白氏兄弟又负伤?”
张大熊道:“白家堡人太神气了,双侠不服,加之白氏兄弟经过这里逞能,因此大败。”
郑一虎道:“大哥被拘束在此?”
张大熊道:“大概是的,你要知道,绿林作案,不问当劫不当劫,只要经过他的地盘就不许动。反抗则比,不抗则留,非等到他们离开后才能走。”
他说完,拉着郑一虎向草房走去道:“我带你会会“潇湘三义”老大,你在店中会见的书生是老三祝文,青年是老二黄香,大哥叫叶萍,他们都是疏财重义之人。”
进了草房,只见里面三五成群,老少都有。
一个高大的壮年这时向张大熊笑着迎上道:“这就是张兄义弟嘛,真巧,他到来找你了。”
张大熊哈哈笑道:“快喊叶大哥。”
郑一虎见过礼道:“叶大哥,二爷和三爷正在店等你回去哩。”
叶萍笑道:“老弟,那没有关系。”
张大熊笑向叶萍道:“叶兄,我这义弟连一点功夫都不懂,你得指教两手。”
叶萍大笑道:“张兄,这你就高抬我了,有你这位义兄,郑弟弟还怕学不出拿手货。”
他们走到一只桌子旁坐下,郑一虎惊奇道:“这种地方还有桌椅?”
张大熊笑道:“不但有桌椅,后面还有睡觉的地方哩,吃有吃,喝有喝,我们是客呀。”
正谈着,忽有一个大汉走到草房门口拱手道:“诸位,请忍耐一霄,明早我们就送客。不过今晚有“西域凤”要来,到时希望诸位袖手旁观。”
说完再拱手,转身而去。
叶萍郑重向张大熊道:“好戏开锣了,那个小妞一来,只看双侠的功夫了。”
张大熊笑道:“我们眼福不浅,快点养好精神,这场非打到天亮不可。”
正说着,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娇喝声:“被困的人都出来,我们救你们下山。”
草房中人闻声,齐向外面奔出。
叶萍噫声道:“这是西域凤,我们也出去看看,马上就要开始了。”
郑一虎忽然一拉张大熊道:“大哥勿动。”张大熊骇然道:“为什么?”
郑一虎道:“我们不理她。”张大熊忽然想起他说起的经过,笑道:“好,你有志气。”
里面的人都出去了,连叶萍也到了门外,讵料忽然黑影一晃,郑一虎面前竟立那小妞儿:“你为什么在此?”
郑一虎见她有点诧异,冷声道:“高兴。”
小妞儿格格笑道:“我救你来了。”郑一虎哼声道:“我不领情。”
小姑娘呸声道:“我救错了也不救你。”郑一虎转过头去道:“我总有一天叫你流眼泪。”
张大熊怕出事,喝声道:“小虎住口。”
小姑娘冷哼一声,又一闪出门。
但在这时,门外有人朗声道:“姑娘,请赐教。”
张大熊闻声,轻轻一拉郑一虎道:“铁侠来了。”
只见草房前的空地上立着一个蒙面少年,他手中倒握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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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同室操戈,请君入瓮
苦海飞龙(欲海逍遥) 花间浪子 16302字
空地周围是森林,原先出去的人群,这时都立在场地的边缘围观,其中当然也有叶萍。
郑一虎仍然不出草房门,他伴着张大熊立在门内,今晚的决斗,他并不关心谁胜谁负,甚至连欣赏的心情都没有。
小姑娘此来,当然是要替其两位叔叔雪耻,最主要是为争面子,因为她白家的名望太高了,也许从来没有失过手。
二人对了面,小姑娘冷笑道:“你是老二,杀伤我叔叔的是你?”
蒙面人摇头道:“本来有个是我的,可是我老大太贪心,他一个人独占了。”
小姑娘冷笑道:“我的剑加在你身上也是一样。”
蒙面人大笑道:“听说你不仅得到令祖的全部精华,而且另有更大的成就,所以西域凤之名竟压倒西疆武林,可是我就不信。”
小姑娘突然拔剑在手,娇叱道:“不叫你身上见血,谅你也不会服气。”说罢,俞起万道毫芒,带出尖锐厉啸,直取蒙面人胸窝。
蒙面人一见,大笑道:“原来你是“星宿圣母”之徒,这套“二十八宿剑法”我早就见过啦。”
小姑娘突然闪开,娇声道:“你会过我师哥?”
蒙面人大笑道:““长根星”赵甘霖是我所逢的第九个用剑高手,你不会强过他。”
小姑娘又扑上去,剑势加强数倍,人影隐于剑气之内,大有排山倒海之威。
蒙面人知道遇上强敌,不再开口,拔身而起,剑势大张,同样化成一团银花。
两团剑气一触,异声似万铁交鸣,劲风激荡,威力绝伦。
旁观者受不了劲风排荡,全被迫进林内,连十丈外的树木也震撼得枝折叶飞。
这一斗,真正是棋逢对手,一直斗到东方发白仍旧分不出胜负。
这时候山下又来了两人,郑一虎看到就是店里所见的白家兄弟。他们衣服换了,表面已看不到伤处,立向张大熊道:“小丫头来了帮手。”
张大熊摇头道:“不会,这边还有钢侠,一旦动起手来,吃亏的仍旧是那两人。”
郑一虎道:“白老头今天要回来哩。”
张大熊道:“西塞之父名声太高,他不会出手的。”
这时那蒙面人突然闪出围外大喝道:“你我功夫互见,再打下去也没有结果,现在天色已亮,应该收手了。”
小妞儿冷笑道:“好的,我查出你们的根据之地时,叫你安身不得。”
蒙面人大笑道:“我等着姑娘来时再决胜负。”他说完又向旁观的道:“诸位,这几天招待不恭,希请见谅,不送了。”
说完他拔身纵起,就这样结束了,观众也纷纷散去,小妞儿又走到小房门口向郑一虎道:“你看到了。”
郑一虎点头道:“强盗让你打走了。”
小妞儿哼声道:“你若不想吃鞭子就少讲风凉话。”她扭转身去,招呼白氏兄弟道:“叔叔,回店去罢。”
大汉之一问道:“你来的目的是试探他们的武功,这人的剑术到底是什么路子?”
小妞儿摇头道:“并非中原各派的,其剑术我一时还看不出,不过我已记得几招,回去问爷爷就知道了。”
张大熊一见他们走后,笑向郑一虎道:“你对她那种态度,我生怕她向你下手。”
郑一虎道:“她下什么手,武功再高,她难道要对付我这么一个不懂武功的人?”
张大熊道:“她打你几个耳光也吃不消呀。”
郑一虎道:“现在她打我不到了。”
张大熊哈哈笑道:“她的手出手如电,只怕连我也不易躲开哩。”他也不问义弟凭什么如此自信,催着道:“我们下山罢。”
郑一虎道:“那叶大哥呢?”
张大熊道:“他早已向我暗示告别,我们就此上道西进罢。”
郑一虎道:“你饿不饿,我出城时,替你买了一包吃的来。”
张大熊激动道:“你认为我在这里没有吃嘛?其实钢铁双侠对我们很客气哩。”
在路上,郑一虎几次想将枯木大师那本书交给张大熊,可是他答应人不走泄消息,因此他不能食言,于是只得留了。
那本书的一切,显然他已悟出奥妙了,否则他哪有把握说小妞儿打他不到呢。
张大熊一路担心他这小义弟走不动,然而几天过去后,他发现郑一虎连疲劳的现象都没有,暗暗惊奇不已。
张大熊到底是个直心眼人物,他就不曾发觉有何异处。
郑一虎自己也糊糊涂涂,顶多他认为枯大师那本书有了益处,因此他在夜晚练得更勤。
半个月后,他们踏进云南省境了,这日晚上,二人落在广南城中。
刚落店不久,他们还没吃,讵料店伙计竟拿来一张字条交给张大熊道:“客官,这是食客中有人叫小的送给您老的。”
张大熊接过一看,竟然立即变了脸色,急急将字条搓成一团,紧紧的捏着,良久才向郑一虎道:“小虎,你单独吃饭,我到外面去一趟。”
郑一虎见他面色不对,问道:“什么人约见你?”
张大熊似怕吓了他,装作淡然道:“是当年三个朋友,你不要出去。”说完就向外面走去,郑一虎知道不对,拿起东西,暗暗尾随在后。
食堂里有很多人,他东看西望,发现张大熊这时走近一桌三个大汉的座位前,只见他向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见礼坐下。
郑一虎看出那三人都带兵器,而月人人都有怒容,立知不对,他立即偷偷的从光线暗淡之处靠过去。
耳听大熊道:“大哥,多年不见了。”
年纪最大的大汉还端着酒,这时猛地放下,啦的一声,震得酒飞碗跳。
“谁是你大哥。”大汉凶霸霸的,大有怒不可遏之势,另外两个大汉看也不看仍在狼吞虎咽。
张大熊似也有气,大声道:“既然如此,那又为什么找我?”
那大汉嘿嘿阴笑道:“几年前,你不愿参加那件事情也还罢了,居然暗中破坏我的买卖,接着就藏起不见了。张大熊,有道是要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,今天你怎么说。”
张大熊当护院,显然是为了逃避什么,这时被大汉点破,郑一虎竟也豁然了。
那大汉又待接下去,但被张大熊摆手道:“吴兆奇,慢点,当年那件事我早说过,对方是可怜人,我不干,同时我也极力阻止,谁叫你们不听劝告。”
姓吴的大汉吼声道:“因此你要破坏?”
张大熊道:“日后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,何以见得是我破坏?”
姓吴的阴笑道:“我们商量的行动,连鬼都不知,可是那一晚有五个高手将我们挡住。其中还有潇湘三义,嘿嘿,三义与你最要好,不是你走泄的消息,他们会来得那样巧。”
张大熊道:“原来你们是遭三义打败了,因此竟把气来向我出,好,我接下来就是了,不过我得约个时间。”
姓吴的摇头道:“没有时间可约,马上出城去。”
张大熊大怒道:“你不能等我办完一件重要事?”
姓吴的道:“什么事,说来听听么,当许则许,否则免谈。”
张大熊道:“我要送个孩子去西昆仑去,人家是孤儿,你们总不会连这点人性都没有吧?”
吴兆奇没有立即答复,但另一个大汉哈哈笑道:“大哥,这段时间太长了,你能等,我们可不耐烦。”
吴兆奇闻言,主意已定,冷声向张大熊道:“不行。”
张大熊恨声道:“吴兆奇,你们心真狠,好,你们到城外去等,我就来。”
二个大汉同声冷笑道:“谁相信你,一道出城。”张大熊无奈,立即抢先出门,三大汉紧紧盯着他。
郑一虎知道不好,也在后面跟着,他自己无力帮忙,但心中恨透了那二个大汉。
街上的行人多得很,郑一虎不知闪挤,看着张大熊和二个大汉愈去愈远,他的脚步快也没有用。
到了城外,前面那有四人的影子,这一急,可真不小,好在行人少了,他得空就拼命追。
越追心越慌,渐渐到了无人之处了。
倏地传来长长的一声惨叫,听来使人惊心魄散,郑一虎闻声心中一惨,几乎晕了过去,他知道完了。
在一处道旁的空地上,直挺挺的躺着张大熊,肩上、胸前,流出一大堆鲜血,气断了,但双眼仍然睁着。
郑一虎走近他,立即放声大哭,他伤心极了。
这一生,只有张大熊是唯一爱护他的人,现在连这个人也完了,怎不叫他伤心?
“大哥,大哥啊,他们是些什么人?他们为何要杀你啊!……”郑一虎一声声哀叫,伏在张大熊的头上,那是多可怜啊,终于晕过去了。
在天亮前,他醒来了,张大熊的眼睛还是睁着,显然,他没有把郑一虎照顾到底,他是死不瞑目的。
“大哥,我要替你报仇,大哥,你对我的义气,我永远不会忘的。”郑一虎醒来又哭,他诉着,轻轻的将张大熊的眼睛摸着闭上。
天大亮了,郑一虎用衣襟兜着土,一回又一回,他就在当地把张大熊埋了,留下标记,再哭诉一阵才动身。
现在,郑一虎又是一个孤儿,没有人照顾的小孤儿。
郑一虎孤单单的走了几天,一路上边走边打听,也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。
这天他来到一处湖边,问得地名叫“陆京海”。
然而天黑了,四下看不到镇市,他又打算走夜路了。
夜路在他已成习惯,无所谓,问题是他摸不清方向。
一个人坐在湖边,他希望有个人来问问。
侧面不远处,真的有三个人影出现了,他一见起身追去。
可是刚刚站起就知不对,那三个竟是杀他义兄张大熊的凶手。
他在天黑里就能看出两箭之外人的面貌,这是奇迹,可是他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,人却已慌张的藏起来了。
三个人影正对着他来,在前的就是那吴兆奇。
郑一虎心中恐惧,身不由主,发起抖来,不料竟带动藏身处的树叶。
三大汉内功深,听力强,还没走近即察觉了,走在后面的吴兆奇一觉即大喝道:“什么人?”
郑一虎知道藏不住了,咬牙行出道:“是我。”
吴兆奇一见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,显然放了心,喝道:“你在这里作什么?”郑一虎不知如何答,混身直抖。
第二个大汉喝声道:“老大,这小子的口音不是此地人。”
吴兆奇点点头,踏近几步大喝道:“不说实话我宰了你。”
郑一虎被逼得随口道:“我是个孤儿,我错过宿处!只好在此过夜。”
第二个大汉想起什么似的,抢上去喝问道:“你由广南城来的吧?”
郑一虎发觉自己露了口风,心中一急,忖道:“我如说是,他们一定会怀疑我与张大哥有关系。”
急中生智,立即提起勇气,摇头道:“我不知广南城在那里,我是,我是……”
那大汉大喝道:“你是什么?”
郑一虎想不出该说从那儿来才好,但不说不行,答道:“我是由北面来的。”
那大汉冷笑道:“你由贵州来来的?”
郑一虎确是说不出地点,这时只有随声附和道:“是的,是的。”
吴兆奇不信,突然冒问道:“你的同伴呢?”
郑一虎这下可听出苗头了,急忙摇头道:“我没有同伴,我只有一个人。”
第二个大汉道:“大哥,他不会是张大熊要送的人,走罢。”
关兆奇摇头道:“这小子眼睛乱转,显然是个鬼灵精。”他仍向郑一虎问道:“你小子要去什么地方?”
郑一虎这回答得快,信口道:“我没有钱,到处混饭吃,没有去处。”
吴兆奇冷声道:“我们要去西昆仑,你愿跟我们去嘛?”
郑一虎暗惊道:“该死的家伙,你仍在诱我。”
“不去,我没有钱。”
吴兆奇见他答得快,完全释疑,笑道:“你小子一定另有什么鬼名堂,不去不行,快跟我们走。”
郑一虎知道再要不答应,也许就有苦吃,调转话头道:“你们给我吃的?”
吴兆奇道:“我们吃什么,你就吃什么,小子,你的皮包里是什么?”
郑一虎愈来愈精灵,立即装着要打开道:“你们看,只是衣服,确实没有钱……”
吴兆奇道:“谁要看你的,纵有几两银子,我们又不抢你的。”郑一虎只好提着,不得不跟着走了。
天亮时,三大汉真的带他走进一座镇里吃东西,而且尽他吃个饱。
郑一虎小心应付,他一点也不敢大意,甚至处处想主意,他想能有机会就报仇,何必等将来。
三个大汉喝得醉醺醺,出门已是歪歪斜斜,吴兆奇似知无法赶路,回头道:“老……老二,我我们,落……店……店……”舌头打卷,语意糊涂,可见他们已醉到什么程度。
那老二一个踉跄,几乎倒在地上,口中接道:“好,好罢,今,今天……不走也,也罢。”
不远处确有一家客店,他们又歪歪扭扭的走了进去,郑一虎只是跟着,心想:“也许我有机会了。”
店家一见来了三个醉汉,生怕生事,小心应付,替他们开了一间大房间。
房中有三张床,三个家伙一人躺一个,刚躺上床就大叫要水喝。
郑一虎谨慎的照顾着,要水就给水。
这时他要离开很容易,可是他不干。
那老二的嘴最多,喝了茶仍在穷叫唤,不知他叫些什么。
那老三大概还稍微清醒一点,这时侧转身,面向那老大吴兆奇,睁着血红的双目,大声道:“老大,这小子一点武功都不懂,你带着干吗?”
吴兆奇一边身子搁在床外面,仰面哈哈大笑道:“老,老三,过两,两天那,那件事,事情,我,我们须要这,这孩子哩……”什么事,郑一虎不懂,但知决不是好事,他守着三人睡了之后,自己坐在椅上,想办法如何下手。
三大汉的兵器,都在身上,没有一个解下来,郑一虎想到插在鞘内的长剑,忖道:“我如能抽一把出来,等到店中全睡时,杀一个毫无问题。”
杀一个必定惊醒另外两个,同时也把店中的人惊起了,这是作不得的,自己逃不脱,他又摇摇头。
忽然灵机一转,他似想到什么了,只见他轻轻的拉开房门,溜到门外,再把门带上,来到街上。
街上人很多,天色还未黑。
他边行边看,最后找到一家铁器店,买了一把半尺长的小钢刀,藏在身上,转回房中。
郑一虎仍然坐在椅子上,面对着三个大汉,眼睛冒着怒火,心头映着张大熊死后的情景。
三个大汉已睡成泥巴一般,可是天还早,郑一虎不敢下手,他只有咬着牙根等。
拔剑杀人,和买小刀杀人有什么两样,同样只能杀一个,惊醒两个,他仍旧逃不脱,也许他另有妙计?
终于时间到了,大约二更时分,店中已经死沉沉的,郑一虎摸出短刀,他有点发抖,因为年纪小,从来没有杀过生,害怕自是难免。
他立起身来,但未移动一步,可是他的眼睛却滴溜溜的转。
吴兆奇仰着头,脖子伸得长,咽喉露得很明显,郑一虎的目光移到上面去了。
可是,那吴兆奇的红眼是睁着的,明知他是睡着的,但郑一虎不敢接近。
老二侧身而睡,背朝外面,由背后下手固然好。
但郑一虎摇摇头,显然他怕刺不到要害。
老三的胸襟敞开的,胸前露出一丛黑毛,郑一虎似乎择定了,只见他口中喃喃道:“大熊哥,你对我有义,我替你报仇了,我今晚杀他一个捞回本,你若阴灵有知,助我成功。”
口中念着,脚下慢慢移动!
他先把后窗打开,再向老三行走。
渐渐的接近了,手已举起……
“不许动”猛听那吴兆奇大喝一声。郑一虎吓得直哆咦,他几乎晕了过去,手中的小刀一松,差一点落到地上。
他不敢动,惟耳中又听那吴兆奇嘿嘿笑道:“动一动,我,我就宰了你!快,快把你的金银拿出来,否则大爷要放火……”郑一虎暗暗吁口气,忖道:“原来他在作梦,嘿,连作梦都打劫。”
良久,吴兆奇再未出声了。
郑一虎牙一咬,手中小刀全力而下,直透老二心窝。
紧接着,老二惨叫一声,胸口血如泉涌。
郑一虎似是早行计划,刀不拔,就势一滚,反向吴兆奇的床下滚去。
这一声惨叫,吴兆奇和老二全都跳起来了,他们的酒意尽消,一看老三的样子,同时又见后窗开着。
老二拔身纵起,身已追出后窗去了。
吴兆奇也追了出去,但没有多久,他们又双双的跳了回来,只听老二道:“那小子呢?”
郑一虎在床下故意抖着道:“我,我在这里。”
吴兆奇衡过去,一把抓他出来,轻喝道:“你怎么睡在我床下?”
郑一虎道:“我,我看到他进来,我,我吓得朝床下滚。”
他衣上全是滚起的灰,吴兆奇相信了,又喝道:“你看到什么?”
郑一虎道:“是,是个书生。”这是他的计划。
老二喝道:“什么模样?”郑一虎比手划脚的说了一番。
吴兆奇哼声道:“潇湘三义的祝文,好,好,他们竟追上来了。”
店中全遭惊动,门口有店家在大声问道:“贵客,出了什么事?”
老二急向吴兆奇道:“说不得,惊动官家就麻烦了,也许连我们的底细都会查出。”
吴兆奇点点头,立向门外道:“店家,没有事,我兄弟作了个恶梦。”
其实店家早已听到里面的情形,然而生意人心中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客人自己不敢说,店家自是求之不得,在门外啊啊两声就走了。
吴兆奇打开行李,取出几件旧衣,向老二道:“你背老三到外面去埋掉,我来收拾血迹。”
忙了大半夜,店中都起床了,未几店家送来了早餐。
吴兆奇把门打开,面上故作泰然。
店家一看少了一个人,他心中更有数,哪还敢查问。
吃过早餐,吴兆奇兄弟又带着郑一虎出门起程。
到了野外,老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由衣袋里拿出一把刀。
郑一虎触目认出,暗叫道:“怪,他没有将我那把刀丢掉。”
老二左看右看,突然向吴兆奇道:“老大,不对,你看这把刀。”
吴兆奇接过一看,问道:“什么不对?”
老二道:“潇湘三义怎会使用这种普通匕首?”
吴兆奇似也起了疑心,立将目光注定郑一虎。
郑一虎早已心惊胆战,不过他表面还能沉着,也许他经过昨夜一次下手,胆子比以前大多了。
“小虎,你拿着这把刀。”
郑一虎故意问道:“大爷,你老要我作什么。”
吴兆奇叱道:“前面有棵树看到了吧?”
郑一虎点点头,吴兆奇大声道:“走过去,全力把刀插在树上。”
郑一虎豁然醒悟,举步走出,手举小刀,装出全力,及至走近,他还嘿的一声,将刀向树干插去。
扬得高,落得轻,刀尖入树不到两分深。
吴兆奇和老二走近一看,面色改了,他向老二道:“你会意了?”
老二点头道:“这把刀插在老三胸口,直透后心,刀尖还穿过垫板,绝非普通人可以办到的,这小子尤其不行。”
吴兆奇哈哈笑道:“老二,今后你用不着再怀疑这小子了。”郑一虎暗暗吁了口气,忖道:“我又过了一关了。”
他们继续前行,老二走着又道:“老大,那件事怎么样,没有老三了,还干不干?”
吴兆奇道:“没有老二事小,潇湘三义追着我们,他暗我明,八成又要坏事,过一段日子再说吧。”
事情真巧,郑一虎昨夜假借潇湘三义名义行刺,谁料祝文这时真的出现了,可是他只遥遥跟在后面,没有让吴兆奇兄弟看到。
大概祝文只是一个人,也许自知力量不足,因之他始终在暗中盯着。
郑一虎更不要说,他怎会想到背后有人尾随,他这时的脑子又在动主意,苦思下一步如何动手。
想来想去,他忽然到吴兆奇要他拿刀刺在树上面,暗暗奇怪自己昨夜的力量,心想:“怪呀,我那里来那么大的力量。”
突然,他眼中射出异彩,忖道:“枯大师那本书,难道我已有了收获。”
郑一虎想到这里,他急于要考验自己一下,可是没有空隙,他不能无故离开二人。
直到中午时,郑一虎的机会终于来了,吴兆奇拿出一点银子对他道:“小虎,侧面那座小山后面有条街,拿这些银子去买点吃的来,我们在前面林中等你。”
郑一虎道:“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去?”
吴兆奇道:“不顺路。”
郑一虎接过银子,翻过那座山,确见有条街市在半里外,他回头一看,小山挡住视线,知道吴兆奇看不到了,于是他就当地打了一趟拳,又练了一套掌,可是他不知这些拳掌能不能派用场。
正当他在考虑之际,忽然有人叫他道:“小弟。”
郑一虎闻声一震,急看时,只见侧面山角上奔来一个书生。
原来是潇湘三义的祝文追上他了,见面大喜,他高声道:“真是你来了。”
祝文道:“你昨晚的勇气真正了不得。”
郑一虎大骇道:“祝三哥看到了。”
祝文道:“我只一个人盯上他们,无力对敌,昨晚你太冒险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祝三哥,我对不起你。”
祝文大笑道:“你借了我的名,不要紧,这反而证明你足智多谋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大哥被他们害死的事,祝三哥也知道?”
祝文道:“我听一个朋友说的,因此我就单独追来,明知斗他们不过,但不放心你,小弟,快快脱离他们罢,跟我走如何?”
郑一虎摇头道:“不,我非得将仇人全部杀了不可,否则我难以泄恨。”
祝文叹声道:“你没有功夫,年纪又小,似昨夜那种行动,决不可再来,今后杀他们的机会太少了,小弟,要报仇,日子长着哩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已下定决心,祝三哥,谢谢你的劝告。”
祝文道:“你可是出来替他们买吃的?”
郑一虎道:“嗯。”
祝文道:“你千万勿买什么毒药下在食物里,那是不行的,他们的内功深,不怕毒,同时他们也嗅得出来。”
郑一虎道:“那是下流行为,我不会做,暗杀我还是不得已而为的呢。”
祝文竖起拇指道:“好,你是英雄,小弟,祝你成功。”
郑一虎去到街上买了东西,回来又不见祝文了,他立在原先那地方重新思想,看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没有。
忽然,他猛地跳起大叫道:“有了,“同室操戈”与“请君人翁”,我报仇有望了。”
他顺手摸出那本书,急急打开,翻出其中一页,撕下来,再将书收起。
他拿着一页书喃喃道:“只有这“伏气秘诀”我还未练,也没有机会练,现在竟先用来报仇了。”
那页书上只有一个图,几行字,他拿在手中,折叠一会又打开,作出不是刚撕的,于是边行边看,显出拾到什么津津有味的东西一般,不忍释手。
吴兆奇和他兄弟也许等得不耐烦,这时竟在林边跳脚大叫了:“小虎,你晓得你去了多久?”
他喝叫着,同时也看到郑一虎手中拿着什么在看,甚至忘形的没有回答他的话,于是就大步迎上。
到了跟前,他发现郑一虎手中竟是一页书,同时还看到“伏气秘诀”。
心中一动,伸手夺过去道:“给我看看。”
到手一看内容,他猛地跳起,居然大叫一声:“这是宝典。”
他兄弟一见,也走了过来问道:“老大,什么宝典?”
吴兆奇突然将那页书揣入怀中,面色一整,道:“没有什么。”
他兄弟起了疑心,扳着脸道:“老大,什么东西瞒着我?”
吴兆奇霍然变脸道:“李明,能给你看的东西就给你看,不能给你看的就不能给你看。”
郑一虎一见,他早就料到这种人多半是见利忘义的,立即退开心想:“快到“同室操戈”的时候了。”
一点不错,李明眼红了,冷笑道,“同生共死的事情都干过,今天老大怎么藏起私来了。”
他突然一闪,如风逼近郑一虎,伸手抓住道:“小子快说,那张纸是什么?”
吴兆奇大急,大吼道,“郑一虎,你说我就杀你。”
李明嘿嘿笑道:“老大,他不说,我也一样杀他哩。”
郑一虎大出意料之外,现在自己反倒作了二人威胁的目标,灵机一动,他向吴兆奇道:“吴大爷,我看你们都不要逼我,否则你们的损失就大了。”
几句话,霎时打动吴兆奇,忖道:“难道你还有宝典?”接着又大声道:“小虎,你从哪儿得来的?”
郑一虎道:“你们都要杀我,试问我还肯说嘛?”
吴兆奇知道名堂,立即道:“好,我不杀你。”
李明阴笑一声,向郑一虎道:“你偏到他那边去了?”
郑一虎摇头道:“我谁都是一样。”
李明道:“那你快说。”
吴兆奇接口冷笑道:“李明,我告诉你,这是练内功的口诀和秘法。”
一听是内功口诀,李明顺手将郑一虎推开,冷笑道:“大概不是普通内功,否则老大不会这样独吞。”“锵”的一声,他拔出了长剑。
吴兆奇一见李明拔家伙,居然狂笑道:“李明,你想硬夺?”“锵”,他也拔出了长剑,接着又道:“可惜你还差一点。”
李明大怒,猛扑而上,剑如游龙,大吼道:“我杀死你这无义之人。”
吴兆奇挥剑迎敌,嘿嘿笑道:“有你不多,无你不少,李明,我送你回老家。”小人反目即成仇,二人瞬息杀得难解难分。
郑一虎袖手旁观,尽情欣赏自己的杰作,一高兴,打开包包,干脆边吃边看,希望他们同归于尽,免得再行“请君入翁”之计了。
他一顿未完,突见李明已只有招架之功了,紧接着,吴兆奇卖开一个破绽,手中剑反臂挥出。
一声惨嚎,李明横尸在地,他的脑袋竟丢了半边。
吴兆奇顺势一腿,又将尸体踢开,且冷笑道:“你怎么不夺了?”说完,插剑入鞘,大步向郑一虎走近道:“现在你可以说了。”
郑一虎按照计划,沉着道:“吴大爷,您连尸体都不埋?”
吴兆奇冷笑道:“没有时间。”
郑一虎道:“那你也得吃点东西呀。”
吴兆奇嘿嘿笑道:“你的胆子怎么突然这样大了?”
郑一虎笑道:“我亲眼看到吴大爷的兄弟死了两个,也许见多了。”
吴兆奇点点头道:“你进步快,也许可以造就……”一顿,接道:“我不吃了,你快说。”
郑一虎道:“有两个人你可认得?乃是一男一女,这一页书,是他们之一的身上漏下来的,我想他们身上一定还有。”
吴兆奇噫声道:“那两个人是什么年纪,面貌如何?”
郑一虎道:“可惜,我没有看清楚,不过如果再撞上,我一定还能认得。”
他心中想,说出来,吴兆奇也许会自己去找,同时恐怕对他不利,不说明显,吴兆奇非利用他不可。
吴兆奇的心眼被他看穿了,只见他沉吟一会,忽然和声道:“小虎,他走的什么方向,我们追罢,找到他们时,我给你一百两银子。”
郑一虎点点头,这下他可领路了,领着走向他要去的方向。
过了几天,郑一虎还没有找到下一个计划的适当时机。
这是一个下午,前途没有城镇,吴兆奇忽然叫道:“小虎,侧面有古寺,我们不走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还早呀。”
吴兆奇道:“我有重要事情,要到那古寺里办。”
郑一虎不知他办什么,于是又问道:“寺内有和尚呀?”
吴兆奇道:“过去有,近来无人了。”
到了古寺内,觉出仍很洁净,虽无守寺之人,显然经常有过客留宿。
关兆奇首先就注意殿内那口巨钟,他看了一会,喃喃道:“这比什么铁桶要好多了。”
回头向郑一虎道:“小虎,你去替我寻大批枯枝木柴来。”
这一下,郑一虎立有所悟,忖道:“这家伙真聪明,他要开始练“伏气秘诀”了。”
答应着,急到寺院四周林内找木柴。
一会儿,空地上的枯枝松木,堆得如山一般。
吴兆奇立刻由身上拿出火炼火石,先在侧旁升起一堆火,然后向郑一虎道:“你知道我要作什么吗?”
郑一虎道:“你要练内功。”
吴兆奇大笑道:“你也懂那一页书上的道理?”
郑一虎道:“书上说用铁桶,人在铁桶覆罩之内,四周以烈火围烧,但未说用钟。”
吴兆奇大笑道:“钟比铁桶大而厚,人在下罩着,其实比铁桶好,除了不易烧红,练法仍是一样。”
郑一虎道:“钟烧红了,人在里面能受得了?”
吴兆奇道:“这个你不懂,我有内功,在钟内运起内功,只要不超过抗拒的时候,人在里面死不了,相反的,一旦烧练成功,我的内功必定增至无上之境。”
郑一虎道:“吴大爷看懂那儿句练功口诀了?”
吴兆奇点头道:“那是练内功的无上之法,不过我要练十次才能成功,今晚是第一次。你要帮助我,日后我必对你有好处。”
郑一虎点头道:“你要我怎样作?”
吴兆奇道:“现在钟已搬来了,我马上自己罩着。你等我罩好以后,速将这大批火柴围起来,尽量把钟堆在柴内,然后四面点火。”
郑一虎道:“要烧到什么时候?”
吴兆奇道:“你这句话特别重要,当心,我如在钟内大声喊叫时,那就是时间到了,你就火速停止加柴,同时将烧完的余火用木头拨开。”
郑一虎点头答应,看着他立在钟旁,双手托住钟缘,掀开尺余高,竟以如电的身法钻进钟内去了。
郑一虎仍恐不妥,大声问道:“灭了以后,你如何出来?”
吴兆奇在钟内答道:“刚灭了火我还不能出来,非要等到全冷了,我的内功才能放弃抵抗,那时我就能将钟推倒出来。”
郑一虎放了心,忖道:“我会让钟冷嘛,坏蛋,你是死定了。”
他赶快把柴堆起,又急急四面放火。
枯柴着火,霎时火光冲天,不到一个时辰,巨钟通红了。
他在外面大声道:“吴兆奇,里面怎样?”
钟里面没有回声。
他又大笑道:“吴兆奇,你开口呀。”
钟内突然大喊道:“小子快闭嘴,休得扰乱我坐功。”
郑一虎大笑道:“你可以倒巨钟出来了。”
吴兆奇大怒道:“混蛋,你明知我四肢不能稍动,推的哪门子钟。”
郑一虎哈哈大笑道:“那才好,吴兆奇,吴兆奇,这场火我要烧到天亮。”
吴兆奇显然大吃一惊,喝问道:“为什么,小子你当心。”
郑一虎道:“恶贼,你兄弟三人杀死我的张大熊义兄,我现在要报仇了。在客店时,你老三是我杀的,在林中,我以一张达摩内功心法挑起你兄弟同室操戈,你替我杀死你的老二。现在你又中了我请君入翁之计,哈哈,我虽然打你们兄弟不过,但我仍可智取。”
吴兆奇闻言大叫,喝道:“我如不死,出来就要你的命。”
郑一虎嘿嘿笑道:“你都告诉我了,你不能超过时限,过了时限,你就化成灰了。”钟内再无声音。
但忽然有人在殿内大笑道:“小虎,我亲自看你连续成功了。”
郑一虎闻声一看,看见潇湘三义的祝文,大笑道:“祝三哥!你来得好,快帮我加柴。”
祝文大笑道:“早够了,这家伙死定了,小虎,只可惜那张练功秘笈。”
郑一虎道:“不可惜,我早已记下了。”祝文大喜,帮他守在旁边,提防意外。
不到半夜,钟内发出一股使人作呕的腥臭气,祝文闻到时大声道:“他完了,小虎,不必再烧了。”
郑一虎反而加了几捆柴,恨声道:“我连骨头都要化掉他。”
一直到天亮,火熄了,钟也冷了,郑一虎不放心,向祝文道:“视三哥,你能将钟推倒吗?”
祝文点点头,猛的一推掌,“当”的一声,巨钟倒了,向里面一看,只见里面真的只有一堆灰。
祝文道:“真的连骨头都化了。”他向郑一虎道:“我送你一程。”
郑一虎摇头道:“祝三哥,你有你的事,我现在胆子大了,请放心。”
祝文笑道:“好,不久我们都边疆到来找你,小虎,一路当心。”
分手后郑一虎独自西进,过了云南之后,渐渐地僻人稀了,郑一虎有时要找个人问路都十分困难。
秋天到了,西疆一带已是北风怒嚎,再不久就要下雪了,好在不怕,他已有玄妙的际遇。
天近中午,他正在展望前途,看看有没有城市,他虽不饿,但想打听一下路途。
真巧,后面竟有人在追赶他,而且大叫道:“小子,你走错了路啦。”
郑一虎闻声,居然听出是谁,心想,好家伙,你又出现了,这次我可不上当啦,看你怎么办。
他回头一看,见料得不错,冷笑道:“你怎知道我要去哪里?”
原来追他的竟是巴斗脑袋孩儿身的“铜头公”,只见他追近大笑道:“你去西昆仑,对嘛?”
郑一虎暗暗一惊,忖道:“他怎知道我的事?”当下点头道:“算你猜对了。”
铜头公哈哈大笑道:“这下如不是我老人家,你起码要多走半个月冤枉路。小子,现在你走的方向是对着东昆仑,哈哈,昆仑山纵长千余里,何况你还未入西康哩。”
郑一虎大骇道:“应该如何走才对?”
铜头公道:“你先前走的路偏了右,应该偏左走,偏右走入西康,你必将走进青海,这就冤枉了。你其实大可不必踏入青海地境,只须沿着青海和西藏的边界走才是直路,小子,你如何感激我?”
郑一虎笑道:“好罢,你抢了我那五两银子我不要了。”
铜头公嘿嘿笑道:“你小子真会打算盘。”
郑一虎道:“指点一个方向,我费了五两银子,这还叫会打算盘,你作过生意没有?”
铜头公道:“你走错半个月冤枉路,要用去多少路费?这且不谈,假设你耽误了会见父亲,那就不对啦。”
郑一虎一想不错,点头道:“老头子,你要我怎样?”
铜头公道:“还是老话,我要你作徒儿。”
郑一虎道:“世间的人多得很,你为什么单单要我?”
铜头公郑重道:“你是练武的上上之选啊。”
郑一虎道:“你是武林中第几流的人物?”
铜头公道:“当然是第一流呀。”
郑一虎突然大笑道:“吹真响,第一流的人物居然打败仗。”
铜头公骇然道:“你在哪儿看到我老人家打败过?”
郑一虎道:“何止一个,三公联手打一个,结果虽未败但却先逃啦。”
铜头公猛的跳起道:“你竟看到我们斗二魔王?”
郑一虎道:“这还假得了,你打不过人家,我学你的,我将来又如何打得过人家?”
铜头公叹声道:“小子,学武不完全靠师傅那一点,师傅只替你打下好基础。”
郑一虎道:“难道靠自己不成,哈,那我就不必拜师啦。”
铜头公说他不过,苦笑道:“你自己要摸到什么时候,小子,武林中有大难,你也许是解难之人,但你赶不上解救武林大劫了。”
郑一虎见他颓丧不已,笑道:“老头子,别泄气,咱们作个朋友罢,我能找到父亲后,也许我就作你之徒。”
铜头公一闻有了转机,大喜道:“小子,你别颠三倒四,既作朋友,那就没有师徒,好,作朋友就作朋友。”
郑一虎见他转忧为喜,自己也感乐然,笑道:“你去哪里?”
铜头公道:“我没有时间陪你,我要去“鬼窝”。”
郑一虎道:“听说鬼窝一去,有死无生,老朋友,这个你去不得。”
铜头公道:“为了要寻八大仙的伏魔神功,我不得不冒险啊。”
郑一虎是最重义气的孩子,既然和他作了朋友,他就不愿铜头公去送死,大声道:“你要去,我们就不谈以后的事了,你去罢,朋友断绝了,免得我将来为你难过,不如趁旱不结你这个朋友。”
铜头公大急道:“小友,你不许我去,我不去就是,可千万别断义。”
郑一虎点头道:“你听劝,我就没有气了。”
铜头公道:“那我去玉门如何?”
郑一虎道:“你去会西塞之父?”
铜头公又惊道:“你也知道西塞之父?”
郑一虎道:“我与他的孙女有过节,将来也许要去他家里拜访拜访。”
铜头公看出他的面色非常严肃,立知其中必有事故,郑重道:“那老儿人很和气,他不会对你有何不得体吧?”
郑一虎道:“他管教不严,纵小鞭人,我受的侮辱毕生难忘。”
铜头公道:“他的孙辈众多,你指的是谁呢?”
郑一虎道:“一个丫头。”
铜头公啊声道:“他的孙辈中只有“西域凤”最骄傲,你却偏偏遇上她,那个丫头连我老人家也不敢惹呢。”
郑一虎道:“西塞之父守在面前,他没有一句呵叱,我是连他也恨上了。”
铜头公叹声道:“西塞之父的家教很严,可就独对这小丫头特别爱护,但很奇怪,他竟没有注意你,小兄弟,这件事由我去问问。”
郑一虎道:“你不要管我的闲事,最好不要过问。”
铜头公似有什么不好的预兆,叹声道:“将来你也勿过分了,否则武林同道会误解你。”
郑一虎挥手作别道:“谁误解谁就倒霉,我不怕任何人。”他依着铜头公的指点,立向偏左的路上行去。
入西康,顺着怒江的右岸,前途两岸都是草原,可是沿途除了牧民之外,商旅行人仍很稀少。
到了夜晚,又能找到市镇了,郑一虎干脆就向一座山里走去,他好好的练下枯大师的功夫。
在刚进山谷之际,他突然看到两个高大的人影,背上背着长弓,手中拿着长刀,穿着与汉人完全不同。
未入西康,郑一虎早已打听过了,知道西康的人民非常复杂,有汉、蒙、倮罗、西番、么些、呷密、水田、焚夷等等族,当前所见者,他猜想是倮罗,因为这一族人善猎好勇。
有了人,他的武功也练不成了,生怕别人看到,干脆他就暗跟着那两个人看看究竟。
越走越没有路,翻过几座小峰,当前是座黑漆漆的沉谷,两个倮罗大汉似已接近什么厉害东西,他们取下长弓,搭上利矢。
郑一虎估计他们是在捕捉什么猛兽,他开始不敢再进了。
不进自己更孤单,跟着倒还有人挡住前面,他犹豫了下,认为还是跟着好些。
谷太深,情形很险,到处都是阴森森的。
就在这时,前面突然发出一声怪吼,其声之大,竟震得全谷皆动,接着就是四周面回声不绝。
两倮罗照定声发处,双箭齐发,紧接着身如猿猴,一同揉升一株大树之顶。
郑一虎虽然会爬树,但他哪及两个倮罗,加之谷中全是合抱巨干,他只有望树兴叹的份,毫无犹豫之机。
前面突然一只庞然大物,他一见大惊,悚然忖道:“好大的犀牛。”
无处可逃,他只有闪到一株巨树后面。
巨犀比水牛还大一倍,独角似铁塔,好在它没有发现郑一虎,这时四肢展开,头低着,尾巴扬起,猛朝两保罗藏身的大树撞去。
轰隆一声,那大树被懂得枝飞叶舞,摇摇欲倒。
巨犀一憧未成功,更加愤怒,身向后退,头一低,第二次擅得更猛更凶。
大树经过这两下,咋嚓一声,竟是连根出土。
两倮罗在上,只吓得同声惊叫。
郑一虎暗叫不好,他知俩倮罗一旦倒地,八成有死无生。
见死焉能不救,郑一虎竟忘了自己,忽然大喝一声跳走出去。
巨犀一见这边有人,弃却那面,扭头朝郑一虎冲过来。
郑一虎见势大惊,他忽又自悔冒失,然而悔也没有用了,巨犀已到当前。
事急无奈,他只有寄托在枯大师的功夫了,猛一提气,右拳全力打出。
他的拳出手,巨犀也到了,两下一凑,讵料竟发出炸雷一般的大震。
犀牛不但被阻,而且被郑一虎打得整个身子翻起数丈,又轰的一声倒在地上。
巨犀不动了,巨大的脑袋竟被打开了花,一股鲜血,宛如泉水一样涌出。
郑一虎惊呆了,他怎能相信自己有这样无比的神力。
其实以枯大师自己来也不可能一下把巨犀打死,这是郑一虎吞了“长生金阙灵液”之功,他现在的神力,可说已到了无法估计之境了。
两个倮罗也吓傻了,他们认为郑一虎是神圣下凡哩。
还是郑一虎醒得快,这时他已证实自己确有莫明其妙的武功了,只见他抬头叫道:“朋友,你们懂汉话嘛,快下来。”
原来两个倮罗又重新爬到另外一株树上了,这时闻唤,双双齐向地面纵落,其一接口道:“神童,我们都懂大汉语言,多谢你救命之恩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那就好办,你们住在什么地方,快去喊人来抬死牛。”
另一个保罗连声答应道:“是、是、是,我只要吹响号角,族人们立刻就到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你们什么兽不捕,为何找这样凶猛的犀牛?”
先开口的倮罗道:“这只犀牛已害死敝族十个勇士了,我们发誓要除它。”
郑一虎看到另一倮罗翻山去吹号角,笑道:“原来如此,今你们运气好,恰好遇到我。”
那倮罗感激到:“神童是我族大恩人,务请大驾光临敝族。”
郑一虎摇头道:“我有急事去办,现在不能耽搁,等到将来罢。”
耳听山上号角已在鸣鸣叫,他向那倮罗道:“朋友,再见了。”那倮罗依依不舍,忙将郑一虎送出山口。
耽搁了大半夜,郑一虎走不到三十里就天亮了,恰好,前面有镇啦。
打听之下,知道地名为“邦达”,在镇上吃的是小米饭,他吃不下,再走一家,更糟,那是青稞饭,他连口都不敢开。
西康能产的粮食,只有豆、麦、小米和青梨,大米一粒也找不出,内地去那儿的人,江北佬还可,江南佬可就惨了。
尤其是专吃大米的人,只好饿肚子,不过肉倒有得吃,而且相当多,因为那是以畜牧为主的。
走出那条不大的街市,郑一虎只得再向前进,不过他已不能沿江走了,只好过江,直奔硕督城。
硕督城为西康西部最大都市之一,商旅如云,惟龙蛇混杂,各族人等都有,尤其是东西豪客,南北英雄,他们都以此城作为通西藏、青海、新疆等地的聚散之处。
郑一虎到达硕督是第二天的中午了,有大城,他认为这可以吃顿大米饭了。
出他意外之外,一连走了十几家店,最上等的是面食,大米依然不见。
他气了,边走边骂道:“真是野蛮之地。”
忽然在一处广场上,他一眼看到了祝文,不禁大喜,高声喊道:“祝三哥,祝三哥。”
祝文在游人中闲玩,耳听有人在叫,回头一看,他想不到竟是郑一虎,也很高兴,回身迎上道:“小虎,你走得真快。”
郑一虎道:“叶大哥和黄二哥也来了?”
祝文点头道:“还有一位大侠名叫何飞,人称“南天雁”,等会我带你见见,他也是你义兄的好朋友。”
郑一虎戚然道:“可惜我张大哥已不在人世了。”
祝文劝道:“你已替他报仇了,小虎,不要难过,武林人的生死原本不算一回事,只要不遗下个臭名就行了。”
郑一虎自己对生死也不在乎,张大熊之死,他倒很伤心。
祝文忽然一指广场道:“北角上围了不少人,不知那儿有什么玩意,小虎,你们去看。”他见郑一虎两眼含泪,想逗他开心。
二人走过去,因为人围得太多,看不到里面情形,祝文一拉他,俩人由人缝中向里面挤。
及至挤进了四五层人,这才发现里面并无什么,祝文奇怪道:“这有什么好看的?”
圈中是两个老夫妇,年龄大概有五十多岁了,身边带一个十三岁的小妞儿,小丫头长得非常美,就是瘦得只剩几根骨头了。
老夫妇面前摆着一口破皮箱,箱子上放着两把生锈的古剑,剑旁有字条一张,上写着“二十五世代代相传之物,今愿以一百两银子出卖”。
也许大家好奇之故,否则谁愿意看,祝文本来要走,但见了字条也觉稀奇了,他向身旁的一个青年问道:“兄台,你们就是看那两把锈剑嘛?”
两青年也是内地人,笑道:“是的。”
祝文道:“没有人还价?”
青年哈哈笑道:“一两银子你兄台要不要?”
祝文哈哈笑道:“也许是一宝哩。”
青年更得意了,又大笑道:“生锈的宝?”
祝文道:“这两夫妇似是经商的?大概生意不好。”
青年摇头道:“不,老头自说姓马,还说他是东汉大将马武的后代,这两把剑就是马武将军心爱之物哩。他说有个儿子犯了罪,流配在边疆,他夫妇为了找儿子,竟由湖南千里跋涉而来,钱用光了,进退两难,因此才不惜出卖家传之宝。”
祝文拉着郑一虎,走近那箱前一看,不由哑然失笑。
郑一虎道:“三哥,你笑什么?”
祝文道:“这两把剑,切豆腐是可以,但也切不整齐,剑尖及俩侧都没有锋,劈柴都有困难,哪能作什么用?”
郑一虎注视之下,发现一点不错,不过他看出两把剑的把手倒是非常古老和精致。
那老人向祝文道:“老乡,你要嘛?”
祝文摇头道:“我可以给你几两银子,但我不要剑。”
老人道:“不要剑,我是不敢接受银子的,同时几两银子也只能救老朽一时之急。”
郑一虎接口道:“你仍要去找儿子?”
老人叹声道:“老朽只有一个独生子,他虽犯了罪,老朽却不能不见他,这丫头是我夫妻出门后生的,唉,现在流落异乡,只怕连青头都不能回乡了。”
郑一虎慨然道:“老丈,我还有九十多两银子,你拿去罢。我们同病相怜,所不同的,我要找父亲。”
他伸手入袋,扫数拿了出来,不足一百两,他回头问祝文道:“三哥,你借我几两如何?”
祝文惊讶道:“你在路上怎么办?”
郑一虎道:“我一个人,比他们度日容易得多。”
祝文激动道:“我身上还有三十两,除了补足老丈的所需,剩下的你拿十两作路费罢。”郑一虎大喜,接过来,自己不留,全给了老人。
老人感激流泪,咽声道:“小哥,你贵姓?”
郑一虎告诉他姓名,反问道:“老丈呢?”
老人道:“我姓马,这是贱内,这是小女马玲玲。”
他一一介绍自己妻女,之后双手捧着两把锈剑道:“小哥,老朽其实不知两剑有何用,不过它确是我家祖传之物,甚至每代遗嘱上都一再叮嘱可以饿死,不可卖剑,可是我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,希望你多多珍惜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老丈,剑还是你留下,银子算我赠送的。”
马老人摇头道:“那不行,你看不上眼也得接着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好,算是你老赠送我的,我们都不讲买卖。”
马老人笑道:“这更有意义,这样小哥不会把剑抛掉。”围观的人莫不说郑一虎傻瓜,霎时大笑而散。
郑一虎接过来,这下为难了,两剑则没有鞘,放在什么地方呢,总不能老拿在手上,他向马老人道:“老丈,剑一直无鞘嘛?”
马老人道:“提起剑鞘,这话可长了,而且非常玄妙,据老朽祖传下来的一个故事,简单说罢,听说是东汉光武帝遗失了。”
祝文道:“剑是光武皇帝赐的?”
马老人道:“传言是的,光武帝大封功臣时,我远祖同时得赐这两把剑,可是没有名称。”
郑一虎道:“好,我就取名“光武”吧,不过我得马上配剑鞘,否则真不能带。”
剑有四指宽,半尺长,袋子里是放不下的,但奇怪,却沉重得很,比一般长剑还重,估计每把有七八斤。
别了马老人,祝文带他在城中先配剑鞘,可是问题又来了,货要明天才能取,因为没有现成合适的。
郑一虎不肯把剑留在配鞘店,他买一段布,捆起来背在背上。
祝文见他慎重其事,笑道:“放在店中还有谁偷去?”
郑一虎道:“物轻体重,这是马老人赠我的,意义不同啊。”
祝文点头道:“小虎有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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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偷营
苦海飞龙(欲海逍遥) 花间浪子 16727字
在一家客栈里,祝文引见了叶萍、黄香、何飞等三人。
二位成名大侠都对郑一虎非常爱护,尤其在获悉他竟能计杀三寇时,莫不惊叹其机智超人。
祝文笑问三人道:“他是有时聪明有时傻,刚才才拿一百多两银子买了人家两把锈剑。”
三人莫明其妙,一齐惊讶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祝文大笑道,说出经过后又道:“你们要不要他的宝货?”
叶萍哈哈大笑道:“小虎,疏财仗义也要有点分寸,你怎能连自己的路费都不留下一点。”
郑一虎道:“银子又不是我的,是我由两个强盗手中吓唬来的,同时我有二位哥哥在这里,路费大概没有问题。”
何飞大笑道:“亏你说得出口,竟又想到我们了,你吃强盗的是黑吃黑,现在动我们的脑袋又算什么玩意?”
郑一虎咭咭笑道:“聊算是白吃白吧。”
黄香大叫道:“好厉害的小家伙,遇黑道就黑吃黑,遇白道就白吃白,江湖上的饭都被你吃光了喂,你遇到什么强盗,居然被你这么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子吓唬住了?”
郑一虎笑着把关帝庙中经过说出后道:“那两个强盗是夫妇。”
大家听他装周仓吓强盗,莫不大笑哈哈,叶萍道:“大概是“阴阳盗”,他们的武功高得很,想不到竟栽在你手里,这真是江湖奇闻。”
在吃饭的时候,大家看他那两把锈剑,可是都没有感到什么稀奇之处。
饭后,何飞单独拿一百两银子道:“我带得多,算你吃定我罢。”
郑一虎不客气,接过收下,问道:“四位哥哥有事嘛?”
何飞道:“有要事去办,不送你了,同时凭你的超人智慧相信遇不到惊险,等你到了西昆仑后,我们办完事再来找你。”
郑一虎告别他们,自己找店住下,到了天明,他取来剑鞘,腰间一边挂一把,低头左顾右看,失笑道:“妙呀,别人怎知我鞘内插的是无用之物啊。”
过了几天,郑一虎出了西康省境,依着铜头公的指点,沿青海与西藏边界走,恰好深入蒙古喇山脉。
也许铜头以要磨练他,否则哪有叫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翻山越岭,而不走大道的。
路虽是直通,但走在原始森林和高耸入云的山地,比绕大道还要慢,吃苦更不待言,危险多,又无人屋,吃住两无,真叫郑一虎上当了。
吃山果止渴,吃兽肉当饭,这是郑一虎第一次经验,这天他在一座不知名的峰顶,发现那儿竟有两间石室,显然有不少年的历史了,他不知建屋人拿来作什么用的,于是他占为己有,准备休息半天。
几天老北风,刮得非常猛烈,到了晚上,其实不弱于九十月,郑一虎在那峰上,想不到竟遇上大雪纷纷了,他本来打算天黑再走,这下他不得不在石屋里住了一夜了,因为他还不知自己抗不抗得住寒冷。
到了半夜,郑一虎仍不知道什么叫冷,这下他可高兴了,喜得睡不着,喃喃道:“练武竟有这大的的好处。”
练武的人不怕冷,那是假的,顶多他能运上内功抵抗,像郑一虎这样良然不怕冷才怪哩,他怎知自己是喝了长生金阙灵液之功呢。
下半夜风小了,可是雪下得更大,巴掌大一朵,落下来噗噗作声。
到了天亮,郑一虎走出石屋一看,嗨,世界全变了,举目全是白,地面竟在一夜之间,雪厚近尺。
雪还在下,他不能不走了,可是刚出门,猛的发现不远处有古怪,他低头一看,只见雪地上印有一个面盆般大的脚印。
他惊骇啦,噫声道:“这是什么东西从此经过?”
脚印成长方形,前有五趾,郑一虎悚然忖道:“难道是雪人。”
脚印的去向好在不是他要走的方向,心中略安,急急前进。
在雪地上奔走,他也不看自己的脚印,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,设或他看到,也许他要吃一惊。
山中有巨怪,他夜晚再不敢停下睡觉了,整日整夜都在奔走,除了吃喝,他连休息都不敢,可是却从不感到有什么疲倦。
这天雪下得少一点,他算算已下到第七天了,积雪的厚度已无由测知,估计足有尺厚啦,然而他未留意,因为他的脚始终没有陷下去过,那怕雪下是深沟他也糊糊涂涂的踏过去了,可想他遇了多少危险而一无所觉。
雪下得小,视界自然远了,忽然前途有一团鲜红的东西映进他的眼帘,不由诧异的大叫道:“那是什么东西?”
叫着,他向着鲜红的东西奔过去,及至赶到当地,却不由愕然一怔。
在一座深得惊人的绝谷中,冒出一股紫色的气体,恰好到达谷上就被风吹散了,有股被风吹散的紫气,奇香扑鼻,郑一虎看到的就是那团紫气。
他这时立身之处,刚好是绝谷的东西悬壁顶上,这种又奇又险的现象,怎不叫他愕然呢?
久久,一股强烈的好奇心跟着升起,明知有险,可是他哪肯放弃。
紫气是顺着郑一虎面前峭壁升上的,他探步行至极边,俯首下望,更愕然了,发现谷底足有几百丈深,谷下竟没有雪,也没有树木,满谷异花异奇,真令人不敢相信,他忖道:“这到底是什么奇境。”
峭壁上满接着古藤,他看看,虽知能冒险下去,可是一旦藤断或失手,后果将不堪设想,就是金刚不坏之体,恐怕也会摔成肉饼。
紫气似有意逼他冒险,向上冒得越来越浓,香气将附近完全弥漫了。
郑一虎如何忍得住,咬咬牙,开始循藤下谷了。
大出他意料之外,藤愈到下面愈小,而且愈小愈嫩,他不禁开始犹豫起来,大有打消再往下下的决心。
估计他降下已有八九十丈高啦,然而谷底还不到三分之一,这时他挂在那儿象一只骗幅。
俯首再看看,他嘿声叫了起来:“奇怪,紫气不是由谷底升起的。”
他发现那股紫气是由脚下的峭壁间冒出,恰好是整个峭壁的中间,不过距离他已有三十余丈了。
然峰脚下的藤根本不能到达冒紫气的地点,纵有一两根吧,却显然连只小兔子也吊不住的。
不去,已爬了这么高,放弃又舍不得,去呢,那简直与自己的生命开玩笑。
想呀,想呀,他仍是犹豫难决。
忽然一点灵极来了,他一眼触到自己的腰间,看到两把锈剑,立时转忧为喜,喃喃道:“石壁有缝,我为什么不用两把剑借力而下呢。”
有了希望,先放了右手,拔出右边的剑,择定石缝,插进去,试一试,觉得很稳,于是他身体的重心托在剑上,再拔左剑,身体落下,托左剑,再下,哈,他成功了。
终于,他到达冒紫气的地方,一看,嗨,那儿有个洞,紫气是由洞中冒出。
洞不深,大约只能容两人。
郑一虎小心翼翼钻进洞口,时当中午,阳光虽没有,但是仍能看清楚洞中一切。
洞中什么也没有,只有一株古怪的树,树是绿的,透明发亮,树枝参差,却没有叶子,简直象株珊瑚,生在石上,枝头结了十几粒果子,形态,大小都象紫葡萄,可是一粒一粒结在枝上。
紫气是由果实上发出,不过近了反而淡得多,郑一虎看了一会,喃喃道:“这是什么树,这又是什么果,不知能不能吃?”
一连串的疑问,真叫他不知怎么办才好。
“管他三七二十一,我尝尝。”
终于按捺不住,鼓足勇气,伸手扭下一颗,张口一丢。
果味不但香,而且甜胜蜜,他又吃了几粒,哈哈笑道:“味道这么好,八成不会有毒。”
他不忍吃光,又从衣袋里伸出一只大玉瓶,只有几粒小丹叶,他忽又叹声气道:“我张大哥什么也没有,就是这只瓶子,我要永远留着作纪念。”
原来他在埋葬张大熊时,留下这只玉瓶,这时刚好用得着。
瓶中的丹丸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,干脆倒掉,于是将不知名的果子一粒一粒摘下来装进瓶里,益好盖子,妥为收藏。
奇怪,果实一取下,那株树竟然渐渐的缩小了,终于缩进石缝中不见了。
郑一虎看着哈哈笑道:“你明年再出来结果罢。”
洞中再无可取了,他这时又想到谷底那遍地的花草,于是出洞,照原样插剑下谷。
不到十丈,突然他右手剑一个不稳,失手落下谷去,连带左手的短剑也未插牢,全身与峭壁脱离。
郑一虎刹时心惊胆战,竟吓得冲口大叫:“完了。”
神奇出现了,这一声大叫,竟把自己体内的功能全部发挥出来,他的身体竟没有向下坠,好象在水面上浮起一只皮球,又似天空中飞起一只苍鹰。
郑一虎准备等死,他喊出那声之后,早已把眼睛闭上了,可是这一会感到身体飘飘的,并无下落的感觉,猛然一睁开眼,发现自己似被什么托着。
哪有什么托着,他上下左右一看,奇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其实他如何能知道这中间的微妙和神奇,他吸的“长生金阙灵液”已使他脱胎换骨,身具无上神力。
现在他又食了几粒“九天紫气仙实”,不但神力更增,而且已具来去高空之能,他之所以飘浮不定,那是两种玄妙的东西自然发挥作用,却无主宰而已,如果郑一虎意念所及,那真是随心所欲了。
郑一虎在半壁之间的空中飘了一会,上不能上,下不能下,这也不是办法了的。
手脚是伸展的,然而他却不敢稍动,主怕一动就摔下去。
好在他聪明过人,这时开始动脑筋了,他想有一股风能把他吹近峭壁多好,他可以再将两剑插住啊。
风不是他体内的东西,哪能随他的心意而来,但他又想:“我张口皆没有危险,不妨吹口气试试。”
张口鼓气,猛的一吹,料他的身体就平着后退数丈,可惜的是,他却离开峭壁更远了。
郑一虎一看不好,自然怨道:“真该死,我怎没想吹气是后退呢?”
有了吹气后退的功用,他当然想到吸气前进了,于是他又猛的深吸一口长气。
妙啊,他的身体真的前进了,不过比吹气慢一点而已。
连续的吸了几次,他的身子真个接近峭壁了,然而他却放弃插剑的打算了,因为他又想到另外一个办法。
他把头缓缓的向上抬,这时他真象只乌龟,张口就吹。
只感耳际生风生,身如丸泄,这下真糟,他没有想到下坠比平着身子快数十倍!
又吓得惊叫出声。
“噗通”一声大震,他竟直坠全地,接着还打了几个滚,毫发未伤,甚至连痛都不痛,他立即爬起来。
“啊呀。”他大叫了:“多妙的世外桃源啊。”
遍地处花,谷中还有一口小池,水清见底,游鱼可数。
绝谷出奇的温暖,可就是没有出路,四周一目了然,全是插天峭壁。
置身奇境,目不暇接,倒把自己要不要再试什么也忘了,走着瞧着,信步而行,乐不可言。
渐渐的,他想到如何出去了,不过他倒不急,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时,他仍可插剑入壁,小心而上。
刚到一面壁下,他耳中突然听到谷顶有人在大声叫道:“大哥,紫气明明是这谷中升起,因何赶到就不见了?”
另外一个声音郑重道:“这就是二天谷,爹曾说过,此谷有“九天紫气仙气”,一定是果实成熟了。”
又一个声音接口道:“我们下去看看可好?”
那大哥的声音道:“我们来迟了,仙果已落。”
另外两人似乎不懂,齐声惊问道:“落了?”
大哥慨叹似的发声道:“爹说过,仙果成熟之后只有一个时辰,落下就无踪无影,再等万年始能长苗。”
这时竟有第四个声音道:“食了此果有何用?”
那大哥的声音道:“住口,有外人到了。”
紧接着,有个阴森森的声音嘿嘿怪笑道:“你们竟赶到老夫前面来了,快交出仙果来。”
那大哥怒道:“你是什么东西?我们又得到什么仙果?”
那阴声又起道:“老夫就是凡尘第三圣,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。小子们.老夫远远就看到紫气冲天,这是二天谷的“九天紫气仙实”成熟的事实,你们如不交出,老夫就下手了。”
那大哥声奔陡然大喝道:“老混帐,你知道我们兄弟是什么人么?”
那阴声大怒道:“管你们是什么人,不拿出来就要命。”
郑一虎看不到,但他知道非打起不可,灵机一动,他急忙撕下内衣,将头包上,戮两个洞只把双目露出来,心想:“我得当心他们下来认出。”
想还未了,谷顶上真个打起来了。
也许人多的一面反而不敌,只听那大哥这时喝道:“老二、老三快退。”
又听那阴声怪笑道:“想不到你们居然是武林好手,嘿嘿,今天遇上老夫,你们依然是死定了。”
郑一虎大急,忖道:“这家伙是什么人?我得打个不平才是。”
自从他打一头大犀牛之后,便知有两下了。
只他抬头看看石壁,显然是在找插剑的地方。
有是有,但距所立之地有两丈高才有石缝可插,他将牙一咬忖道:“若不跳一跳,第一剑就插不到。”
想着,双脚猛力一蹬。
嗨,奇事出现了,他的身体尤如怒矢冲天,嗤一声,一直冲过了谷顶,竟把他吓得全身发抖。
这时他停在谷顶上空,又浮起了,不上不下,与以前一样。
大惊过后,郑一虎立即冷静,在空中忖道:“管他的,再试试看,大不了仍摔在谷里。”
想到此地,他双脚凭空再蹬。
妙,这一蹬,他的身体再向上升,这下竟已入了灰糊糊的云层。
这下子心中有数,改变方法,两脚打弯,脚板朝上,再蹬。
得法啦,他渐渐悟透了玄妙,只见他斜斜的向地面降落了,速度快得惊人。
力尽,他距地面数十丈又停了,于是他双手一划,结果轻飘飘的落在地上。
一旦摸到一点门路,他几乎喜极大叫……
然而他却没有叫出口,他已发现打斗之人了,那是五个壮年人对敌一个凶恶老人,渐渐的,五个壮年竟被逼得退到一重林后的死地中。
郑一虎拔腿奔过去,但不敢用足劲,他怕又升上空中去了。
一到,他大喝道:“住手,仙果是我得了,而且已经吃掉了,与他们无关。”
凶老人闻声口头,发现是个小蒙面人,他真的住手了,回头阴笑道:“是真的,你不怕死?”
郑一虎大叫道:“当然是真的,你莫冤枉他们。”
那五个壮年同声道:“小兄弟当心,他是坏人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他杀我不到,你们无事了。”
老凶人嘿嘿笑道:“仙果吃了不要紧,老夫把你吃下也是一样,小子,你吃过清蒸鸡没有?老夫会把你照样作来吃,连汤也不会留一点。”
郑一虎暗暗笑道:“老头子,你好胃口,难道连我的大小便也一齐吃下去。”
五个大汉闻言,同声哈哈大笑。
老凶人五指叉开,猛的朝郑一虎扑去,显然已恼羞成怒。
郑一虎有意露一手功夫,双腿一蹬,身已升起,停在空中,哈哈笑道:“老头子,鸡会飞啊。”五大汉一见,莫不惊得怔在那儿。
老凶人一扑扑不着,抬头看见郑一虎竟能停留在空中,同样骇然,继而又嘿嘿笑道:“小子,看老夫的。”
只见他猛提一口真气,同样双脚一蹬,全身也朝空中飞升。
郑一虎这下可急了,一见老凶人冲近,他慌了手脚,张口一吹。
老凶人冲近不见人,可是他不能停,竟已冲入云层中了。
郑一虎那口气吹离十余丈,抬头发现老头子已冲过了头,心中一喜,忖道:“他在云中不能停,哈哈,哪有我这般自由自在哩。”
心念未动,忽见老凶人不知在何处又回来了,嗤的一声,居然又落在地面。
郑一虎现在不怕他了,双腿一蹬,也落了下来,哈哈笑道:“老头子,清蒸鸡如何?”
凶老怪已被郑一虎激得煞气满面,然而也被郑一虎的轻功所震骇,他自己虽然练成武林至上轻功——御气凌空之能,但他更惊奇郑一虎的轻功,不知何名而不可思议,是以然气得七窍生烟也不敢妄动。
“小子,老夫不和你斗嘴,你既然出来抱不平,那就和老夫过几招硬的。”
郑一虎看出他的凶眼炯炯,知道他定有什么诡计,哈哈笑道:“拳掌兵器你更不行,那是你找死,老头子,不过我没有闲功夫,你若要硬挺着不滚蛋,那是你自找难看。”
他亲自看到五个壮汉尚且不是老人的对手,他怎肯与其硬拼?
其实他是心虚口不虚,这几句大话倒是说对了。
凶老怪嘿嘿两声,显然半信半疑,不过他如何放得下这个脸,显然硬着头皮道:“小子,不打也罢,不过你得回答老夫一个问题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问罢,问完了你就走,否则我可要宰老牛。”五大汉一听又发笑,老头要吃清蒸鸡,他竟要吃牛肉。
凶老人已无闲气对付五壮汉,问道:“小子,你说你吃过“九无紫气仙实”,老夫想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形状的东西?”
郑一虎哈哈笑道:“你的用心简直明若观火,我如说不对,你认为我故意要将你诓走,等你走了之后我再去找。告诉你,那是一株形似珊瑚的怪树,株高不过两尺,树上结着如紫葡萄一样的果实。”
老怪似是知道仙果的形态,闻言之际,面色立变,突然闪身逃进林内去了。
郑一虎认为他是守信离开,怎会想到他是逃走,一见点头道:“凶虽凶,倒还守信。”
五大汉立得远,他们都没看到老怪的面色,这时一齐向郑一虎走近道:“小兄弟,他这一退不知是何心意?”
郑一虎道:“我也不明白,请问五位贵姓?”
那老大不到五十,接口道:“我们是亲兄弟,姓白,家住玉门关白家堡。”
郑一虎闻言豁然,但也老大不高兴,他最气这一家人,拱手道:“久仰,久仰,再见。”
双足一蹬,冲空而去,他也不让对方发问。
白家兄弟一见,真是莫名其妙,他们怎知内情。
郑一虎这一走,横一它数十里,最后落在一座峰上。
雪又下大了,他不敢再在空中乱闯,生怕搞错了方向,因此落下地来,他想找个人问路。
身在蒙古喇山脉中,他到哪里去找人,要想找条路也没有。
没办法,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朝峰下走,这样就是错了也差不了多少路,由空中可就太危险,一错就是几百里。
走了大半天,天色又黑了,但忽然他听到惊马嘶。
“哈,有马叫,一定有人了。”
他心中想着,急朝马嘶之处走去。
找到一座大谷中,举目一看,原来是一群马,估计足有千余匹,正在雪里找东西吃。
郑一虎暗笑道:“我如把这群马都赶到都市卖掉,想不发财也不行了。”
正看之际,忽然发现对面谷中似有人影闪动,不由大喜,急急沿谷边树林奔去。
一点不错,那儿树儿躲着两人,手中都拿着套绳。
郑一虎见了很明白,那是专找野马的马师,他轻声问道:“二位,请问前面是什么地方?”
那两人一听背后有人声,同时回头惊住。
郑一虎想到自己还未除去面罩,急忙取下,又道:“打扰了。”
两个马师都是壮汉,他们惊讶目睹的竟是一个小孩子,其一轻声道:“小兄弟,你是如何在这里?”
郑一虎道:“误入山区,找不到去路,希望二位指点。”
另一个啊声道:“小兄弟,那真是危险,好在你遇到我们也是汉人,否则你还能问到路。”
郑一虎道:“二位是汉人牧场中的人嘛?”
先前那个摇头道:“我们不是马师。”
郑一虎奇道:“那二位为何在此捉野马?”
第二个哈哈笑道:“我们在找粮食。”
郑一虎明白道:“二位也是江湖人,找不到店?”
第一个更乐了,又摇头道:“有人烟的地方我们不去。”
郑一虎不解,问道:“二位大叔贵姓,我真给搅糊涂了。”
第二个大笑道:“他叫一流,我叫二流,小兄弟,猜不着就别猜了,你走你的路,由此出山,再走三天才有人家。”
郑一虎感到他们名字很怪,忽有所略,噫声道:“二位大叔是流犯。”
第一个突然拔出身上长刀冷笑道:“叫你莫猜你偏要猜,猜出来你就没命了?”
郑一虎急急摇手道:“大叔,不要误会,我虽猜出你们是逃犯,但我非常同情你们,因为我的父亲也是流犯啊。”
那大汉闻言,看他颜正词诚,收下长刀道:“你可是到边疆来找寻生父的?”
郑一虎戚然道:“是的,我的老家是潇湘,后来迁居江西,父亲在十四年前被充军,我现在是孤儿。”
两个大汉同声叹道:“那太可怜了,你知道父亲发配何处嘛?”
郑一虎摇头道:“我不知道,但我决心寻遍任何充军之地。”
一流点头道:“有孝心,也是你父亲有福气,他竟有个这样的好儿子。孩子,你去罢,想必你不会说出见过我们。”
郑一虎道:“二位大叔,你们为什么要逃,逃出来也回不得故乡啊,甚至连有城市的地方也不敢去。”
二流叹道:“孩子,你不知道被充军的人那种痛苦,那不是人所能受的啊。”
郑一虎道:“二位大叔是受了苦才冒险逃出来?”
一流道:“我们年富力强,倒是吃得了苦,我只是看不惯那些作威作福的管军,才一气之下逃了出来。”
郑一虎道:“小子不明充军之苦,二位大叔能告诉我嘛?”
二流看看谷中,向一流道:“算了,恐怕捉不到,干脆带孩子回去罢,这一带猛兽出没无常,孩子太危险。”
一流点头道:“饮食可维持几天,吃完再说罢。”
他向郑一虎道:“你姓什么?快跟我们出去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叫郑一虎,大叔,你带我去哪里?”
一流道:“我们所住的洞里,让你吃一顿,明天再送你一程。”
郑一虎虽不需吃不需送,但也很感激,于是跟着他们走在路上,他又问道:“二位大叔是哪里人?”
一流笑道:“我们是老乡。”
郑一虎道:“家乡还有亲人吗?”
二流道:“我们充军还不到五年,故乡当然无变化,上有父母,下有兄弟。”
郑一虎:“二位大叔还没诉完充军之苦哩。”
一流:“在未到配地不要说,那只是脚上带链,头上带锁,跋涉万里之苦而已,但到了配地时,入门一百杀威杈,打不死再说下文,打死了山中去喂狼。”
郑一虎大惊道:“岂有此理。”
二流道:“有理不到充军地了,打不死,一天两顿玉米饭,老腌菜,吃过还要作劳工,由天亮到天黑,停一下想休息,头上就得接军棍。”
郑一虎道:“这不是存心磨死人么。”
一流道:“死人不如死只狗,配地之处有座饿狼谷,现在白骨如山,打死,病死,还有互相残杀的,统统朝那谷个拖,孩子,你的父亲是干什么的?”
郑一虎道:“是军官。”
一流道:“那就好一点,练武的人,能挨打,能挨饿,少生病,八成还有希望活着,他叫什么?”
郑一虎道:“家父郑光祖,现年有四十三了。”
二流道:“配地人多,我们没见过,在不在我们那儿,很难遇料。”
郑一虎道:“二位大叔是几等罪?”
一流道:“到了极边的,都是终身罪,我们也是军人,因打死人才发配的。”
郑一虎道:“在配地有建功的机会没有?”
二流道:“有,那是有死无生的任务,比方说,敌军守住某个要道,官军攻不开,死人太多了,这才行文到配地来挑选死囚去送死。”
郑一虎道:“攻开了就赦免?”
二流道:“对了,死不了放你回故乡,也有留在军中继续作战的。”
郑一虎精神一振,问道:“二位大叔叔如果自动回去,将会得到什么处罚?”
一流大笑道:“加一倍,两百军棍。”
郑一虎道:“除了打再无别法了?”
二流道,“有,那是白花花的银子五百两,可以公开买不打。”
郑一虎跳起笑道:“有办法了。”
二流惊问道:“什么办法?”
郑一虎道:“二位大叔,野马到了城市或牧场,一匹能卖多少钱?”
一流道:“好的能卖十两,二十两,一百两都不一定,不好的也能买二两到五两。”
郑一虎道:“可惜我不认得好坏,但还是希望多捉一点也好凑一千两。”
二流惊问道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郑一虎道:“我希望二位大叔不要作见不得人的人,希望二位回配地,等机会立功回故乡。”
一流大笑道:“你想捉野马卖钱。”
郑一虎点头道:“那毫无问题,刚才所见的一群,我有把握全捉到,问题是带不走。”
两流大惊道:“你如何能捉?”
郑一虎道:“到时二位大叔就知道了。”
一流大喜道:“你能捉,我们两人能识,那群马中有一匹头儿,也就是那群马的主儿,只要能捉到它,千两银子只有多,那是匹千里良驹。”
郑一虎道:“既然只有一匹就可以解决,那我们回头走。”
二流急问道:“慢点,先谈谈立功的问题,不要失去一匹千里马只能再当配军。”
郑一虎道:“立功的机会多不多?”
一流道:“机会是多,只问有没有能力。”
郑一虎道:“那二位放心,打仗杀敌我包了。”两流半信半疑,马上回头走,不到一个时辰,他们又到了那座谷口。
一流道:“不能露身,否则野马群必会群起奔逃。”
郑一虎道:“不怕奔逃,就怕认不出那匹千里马。”
二流道:“那匹马好认极了,它头顶上有一团红毛,全身洁白如雪,尾巴则是漆黑,比一般马长。”
郑一虎道:“早知道是这样,那又何必二位大叔回头走,好,二位在此勿动,我单独进谷。”
一流道:“千里驹性烈,力量奇猛,未驯之前,千万当心。”
郑一虎道:“不要紧,哪位绳子给我。”
二流交给他道:“你懂驯马嘛?”
郑一虎道:“不懂,但我叫它乖乖的,等我牵它出来给二位看:保证它不敢发脾气。”
两流见他说的认真,又增几分信心,于是就在外面等。眼看郑一虎进谷去了,二流向一流道:“这孩子似乎有点古怪?”
一流道:“万里寻父,深山独行,我早看出不是凡人。”
二流道:“也许我们时来运转了,如果真有一天回故乡,这孩子就是我们的救星。”
将近半个时辰,突然听到谷中轰然如雷,竟是群马奔驰之声。
一流大惊道:“快躲,马群惊动了,直冲出谷啦。”
一言未尽,马群真如潮水般冲来,只吓得二人火速朝树上爬。
一群一群,一波一波,马潮涌出了谷口,二人全神贯注但就不见那匹千里驹。
未几,马群奔逃一空,一流急急道:“我们快进谷内看看。”
二流忽然惊叫道:“孩子牵马来了,你看。”
一流伸长脖子,确见郑一虎牵着一匹良驹行出,同时听他欢叫道:“二位大叔,成功了。”
两流喜极迎上,同声道:“小老乡,你真是奇人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们就此出山如何?”
一流道:“天黑了,明天再走吧?”
郑一虎道:“二位大叔,你们辛苦一点,卖了马也好办事。”
在可可稀立山脉和大昆仑山脉之间,有一片横宽百余里纵长数百里的大草原,在这草原上,共有八大牧场,场主有维吾尔族,有哈萨克人,有蒙有康人,还有夷人。
这一天,有一个名叫“阿次克大牧场”的前面来了三个人,一匹马,他们直向牧场行去。
那二人就是两流和郑一虎,他们走了七天才到这个牧场,目的当然是要卖马。
一流的话不错,那匹千里马一到牧场就轰动了,场主开口就出一千两,结果以一千一百五十两成交。
二人出来后,带着银子直赴西昆仑,眼看还有一天路程就可到达目的地时,忽然前途有十余骑客接住去路。
一流一见,急向郑一虎道:“这是马贼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有银子?”
二流道:“也许是偶然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无论如何,反正他们是替我送座骑来了,二位不要动,等我过去。”
二流道:“马贼的武功都很高,你当心被围上。”郑一虎点点头,立即走过去。
那批马贼一见来的是个小儿,为首的大喝道:“小子退回去,叫那两个送上千两银子放你们过去。”
郑一虎哈哈笑道:“你们的消息真灵,居然知道我们有多少银子,可见那牧场里面定有奸细。”
贼首大喝道:“你小子再多嘴,大爷就要你的命。”
郑一虎道:“你们人多没有用,莫看我小,我如存心杀你们,再加一倍也不够我一拳。如果不信,不妨过来试一试。”
贼首见他身上挂着两把短剑,心中也有点嘀咕,江湖上用双剑的,没有一个是弱者,他沉吟了一下,挥手道:“萨鲁,你上去。”
一个大汉应声跳下马,提刀向郑一虎行近。
郑一虎看出这大汉似乎身手不弱,他虽然不怕,但也小心提防,因为他除了打死一只犀牛以外,还未和人动过手。
那大汉见他仍未拔出短剑,以为他有出剑如风的手法,因此不敢过分逼近,远远的就喝道:“小子,动手罢。”
地当山道之中,两旁巨木成行,郑一虎忽然灵机一动,他提口气,顺手向侧面一株大树一推。
“哗啦”一声大震,大树竟被连根拔出,轰然倒地。
那大汉吓得面无人色,连手中长刀都掉在地上,两腿发软。
后面那十几骑一见,掉转马头就想逃,耳听郑一虎哈哈笑道:“不要动,乖乖的下马来,否则我就杀走得最快的。”
马贼不听怎行,只得停了下来。
两流也惊傻了,闻唤才清醒,大喜走近。
郑一虎道:“你们替我一个个搜,把他们的银子全留下,最后挑选二匹马放他们走,如果他们哪一个胆敢动一动,就休想再吃饭。”
两流依言而行,一会儿搜完了,估计搜下四五百两,其中还有整锭黄金和珠宝,可知这批马贼油水甚丰富。
马贼谁也不敢动,挑完马后,一个个如蒙大赦,落慌而逃。
两流一看群贼慌忙而去,不禁哈哈大笑,齐向郑一虎道:“小老乡,原来你是神童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的本领算得了什么,还有比我高百倍的,好,我们上马罢,现在不要用双脚走路了。”两流高兴极了,一同上马,仍朝前进。
郑一虎忽然觉得一路上的人,总向自己三人露出一种怀疑的目光,于是问一流道:“行人为何对我们这样看?”
一流郑重道:“这一带,都是我们大明皇帝新打下来的土地,我们是汉人,他们的神色当然不友好。”
郑一虎吓声道:“我们走在敌人的土地上?”
二流大笑道:“你走了这长的日子还不明白,近来你所走的莫不都是敌人之地。不过边疆太乱,老百姓谁都不管谁。如果有军队就不同了,我们这样走,也许会把我们当奸细。”
郑一虎道:“配军地有城么?”
一流道:“哪有什么城,是新筑的木栅堡垒,建立不久,如果守不住,仍要退回老配地。”
郑一虎道:“老配地在什么地方?”
二流接道:“在阳关,所谓西出阳关就是指此,右为玉门关。”
郑一虎道:“配地将军是什么人?”
一流道:“是沙州衙的衙宁使,姓常,是个老顽固,铁面无私,杀人不眨眼。”
郑一虎噫声道:“爱财的人还说铁面无私?”
二流道:“钱不是他要,是配地管军头目要。”
又走了两天,这日午后,忽然发现一队官军迎面来到,人数足有五百。一流一见,大惊道:“那是配地防军。”
郑一虎:“可是有新军接防了?”
一流道:“不,临时配地没有换防的,这是撤离现象,我们快到侧面林中躲起来。”
郑一虎道:“先到林中观察一下也好。”三人牵马躲入林内,未几那队官军即卷尘奔近。
一流指给郑一虎看道:“前面十骑是开路的,十骑之后面那骑白马,披盔甲的将军是副总管刘将军。”
郑一虎道:“配地就是他最大吗?”
一流笑道:“不是,配地最大的总管,这魔王就是好杀,无情。他手下有两副总管,一个管钱粮,一个管防军,这就是管防军的刘副总官。”
郑一虎道:“沙州衙就是带兵打仗的将军?”
一流道:“沙州衙是朝庭派在边疆的驻守总兵,打仗又是另派来的一个总兵,官是一样大,但两人职司不同,配地总管就是副总管兼的,你问得这样仔细干吗?”
郑一虎道:“我要寻父,我不得不问清情形,我如在此处找不到,我就向衙门里打听呀。”
二流道:“衙门深似海,你如何能进去,同时也没人告诉你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不管,我只要有门路就打听。”
正在这时,忽见官军后面来了几百蓬头垢面之人,有的赤着上身,也有的连裤脚都没有,头发蓬松,胡子连腮,简直比乞丐还不如。
一流立向郑一虎道:“你看罢,这就是配军。”
郑一虎叹声道:“难怪你们要逃走,这哪里象人。”大半个时辰过去,配军后面又有官兵押着。
一流等最后一个官兵过完才道:“我们偷偷跟上罢。”
官兵走的匆忙,一流向二流道:“一定是官兵打了败仗啦。”
二流道:“西域诸酋联合大军有几十万,朝庭只派一个总兵带五万人来打,不败而何?”走不到二十里,突然后面尘间大起,呐喊震天。
一流回头一看,只见满山遍野都是番兵追来,他大惊叫道:“不好了,番兵追上了。”
郑一虎眼看番兵来势如潮水一般,也感心头大震,急忙道:“我们快到左侧山上去。”
一流道:“没有用,番兵太多。”这时官兵大乱,押后的竟弃下犯人,追上前面大队去了。
郑一虎一看犯人都是空手,一旦被番兵追上,保险一个也活不成,立即大喝道:“二位大叔快点过去,叫他们不可逃走,火速团结力量,我们先进前面山道口。”
一流道:“进山口有什么用?”
郑一虎道:“山口后面有一峰,我在山口外堵住要道。你们则向峰上走,到了峰上,我就能过守峰头。”
一流道:“好,犯人不会乱,他们都是亡命之徒,且人人都有两下子,你不看他们都在找木头作武器嘛。”
郑一虎大喜道:“你告诉他们,这是立功的好机会。”
二流去后,郑一虎慢慢在后跟着,可是番兵却愈来愈近了。
那山口非常险要,两面是断壁悬崖,只有当中一条路,真是一夫当关,万夫莫敌之地。
郑一虎眼看犯人都过去了,于是拔出两把锈剑,凭着他自己的已知力量,准备拚命援救这批流犯。
番兵似乎熟悉地形,这时左右两侧的追势放缓,惟中间已到山口外,直如怒潮般向山口涌来。
郑一虎收起右剑,举掌就劈。
他掌上真气如山,凡接近到数丈内的,莫不连人带马被劈得滚翻在地,惨叫之声,立时大盛。
番兵不知厉害,一批倒了,一批又来,可是来的不死即伤。
约莫一顿饭功夫,山口通路尸积如山,口都堵住了,但番兵仍旧翻尸进攻,居然不知死活。
郑一虎哪会见过这种阵势,连手都打软了。
渐渐的,番兵停止了,却在山口外面扎营以待。
忽然一流跑了回来,他一看郑一虎前面的敌尸,不禁惊呆了。
郑一虎忙问道:“大家上峰了?”
一流道:“上去了,但官兵也在上面。”
郑一虎道:“官兵未逃走?”
一流道:“番兵到处都是,官军被阻,前途不通。”
郑一虎道:“你快回去带人来,这儿番兵留下大批兵刃,正合犯人用。”一流再向回跑,郑一虎反而走出尸体的外面,前进数十丈远。
举目一看,半里外全是番兵的营帐,也许因天快要黑了关系,番兵似乎不敢深入了。
雪停了,地面的冰雪全被踏溶,从此时见人马之众。
一流带来了两百多配军,他们倒不先忙着拿兵刃,个个抢着脱番兵尸体的衣服穿,不料他们竟穿不完,原因是番兵被郑一虎打死了三百多。
配军穿衣拿刀,最后搜查番兵身上的银子,粮食,甚至连死马也拖走了数十匹。
一流走近郑一虎道:“办完了,我们走罢。”
郑一虎道:“再叫没有衣服和兵器的来。”
一流道:“地上没有了,余者全带走啦。”
郑一虎道:“番马乘夜黑会来攻,我要配军人人装备好再走。”
一流点头道:“刘副总管在查问你是什么人,我不肯说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你告诉他,我是小配军。”
一流笑道:“你又没犯罪,为何加上“配军”两字?”
郑一虎道:“因为我父亲是配军。”
一流道:“好,你这小配军的字号可能会轰动朝庭。”
远处一批黑影,没有骑马,悄悄的自沙地上爬过来了。
郑一虎的眼睛看得清晰至极,他在夜间的视力似乎不下于白天,这点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。
摸来的有百多人,一遍沙沙之声接近了,郑一虎也不喝叱,见人就劈。
惨叫又起,无一生还。
半个时辰后,一流带着配军又到了,其中还有个将军。
郑一虎认得就是刘将军,赶快策马迎上。
刘将军远远就拱手道:“小侠,多亏你挡住追兵。”
郑一虎回礼道:“小子没有下大礼,祈将军恕罪。”
刘将军慨然道:“小侠言重了,你的事情我已自祝武口中获悉,寻找令尊的事,我全力帮忙。”
郑一虎感激道:“家父如有下落,那全是将军之赐了,请问祝武是谁?”
一流轻笑道:“就是我呀。”
郑一虎也笑了,接道:“你不再是一流了。”
将军也笑道:“他的逃军罪我决定不再追究了,连黄芳在内,今后叫他们随你任用。”
郑一虎道:“不敢。”配军带来三百多,但这次却不够分配了。
二流也在内,他走近郑一虎道:“看样子,这点装备还差得远呢。”
郑一虎道:“别急,还有的是。”
“在什么地方?”
郑一虎道:“多得很,在前面半里处。”
二流大惊道:“那是番兵营帐嘛。”
郑一虎道:“谁敢跟我去?”
配军人人不怕死,同声应道:“我们……”
郑一虎道:“空手的无兵器的留下,已夺得兵器的悄悄随我去,不管敌人围来多少,你们都不许乱动。”
刘将军道:“小侠,这样太危险。”
郑一虎道:“番兵的左侧林旁是坐骑集中处,我们配军没有马,这次去夺马,不冒险怎行。”
郑一虎带着一百二十个有刀的配军,悄悄的绕着山口外的树林,逐步向敌马所在处接近。
尚距一箭之地,郑一虎向大家道:“我去突营,你们如敌营大乱时,立即各抢一骑,余者通通赶进山口。”
吩咐一完,两个分开,众配军直奔马棚。
守马的不到四十个番兵,距离一近,祝武急打手势叫停。
不到一刻,突闻番营轰然大震,宛如发连珠炸雷一般,紧接着就哗然大乱。
祝武闻声大声喝道:“冲。”
配军人人挤命,大咕声,霎时将守马番兵杀光,人人飞身上马。
他们突袭马栅足有千多匹,栅门大开,群骑逐出,直奔山口飞驰。
群蹄如雷,马嘶惊天,这更把番兵惊得大乱,他们还以为官兵大举攻关来了。
刘将军在看得又惊又喜,急忙叫空手配军道:“快向崖隙躲,当心马群。”
半里地,呼吸之间就到,番马如潮水般涌入山口,紧接着就是祝武带一百二十骑到。刘将军骑在白马上一见,急问道:“小侠呢?”
视武道:“仍在突营,我们走,不要让马群冲过峰下去。”
刘将军道:“小侠有没有危险?”
祝武大笑道:“谁打得过他?”郑一虎早已到了他们头顶,但不愿太显露自己的能力,让他们走完后才落地,仍在守在山口,提防敌人追来。
山口那面有座不大的平谷,谷那边也是山口,出了那边山口才是一座高山,官兵将马匹集中在山下林中,人却爬上山峰,那是为防番兵万一追到时救人不救马的打算。
山那面虽被番兵截断去路,但没有发现这批官兵,否则真是前后受敌了。
郑一虎守了一会,惟番营仍在乱纷纷,他也不知打死多少,可是未见再有追来的,直到半夜,他就放弃山口了,径向那座山峰奔去。
来到上,刘将军带着祝武,黄芳,还有十几名小军官来接了。
见面之下,刘将军大喜道:“小侠,我们都下峰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将军有何打算?”
刘将军道:“还有半夜,我想偷过番兵的拦截。”
郑一虎道:“好,将军带官兵断后,我带配军们开路。”
视武送上他的马道:“我们有六百二十人,现在人马都够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除了官兵,我们分两队,一队由祝大哥率须,另一队由黄大哥率领,但由两队中挑选五十骑随我走前面。”
祝武应声道:“好,我这就去。”
祝、黄走回去后,刘将军立叫身边一个小将道:“何明,快回去调整人马,下令开动。”
他自己陪着郑一虎到了山下,只见那儿已排好两批配军。
好笑的是,他们都穿着番兵的衣甲,微然如一队番兵。
祝武挑出五十名大汉,显然都是有两下子的,带到地面前道:“够了嘛?”
郑一虎点头道:“够了。”
他立向五骑道:“请出来两位熟悉地形的走前面。”
他又回头道:“祝大哥,你与黄大哥带着大队跟进。”
说完,立即出动。
不到天亮,前面两名配军回头弛转,向郑一虎道:“前面有番骑出现。”
郑一虎道:“不要管,我们继续走。”
远远的雪地上现有百余骑,但没有挡住路,显然发现这边人马多,不敢来截,也许错以为是他们自己人。
可是一等到前面的官兵到了,那百余骑竟由左侧逃走了。
刘将军这时派骑兵快马追上郑一虎道:“小侠,将军说,敌人可能有一批在前面。”
郑一虎道:“请你回去告诉将军,不管有多少番兵拦截,官兵只须跟着前进就行了。”
快骑去后,他回头向祝、黄二人道:“催大家加鞭,我们冲过去。”
二百多骑一齐发动,在雪地上如同一条膝膝白龙。
三十里不到,突见前面平原上布下黑压压的一大遍,估计足有万多番兵人马。
郑一虎一挥手,大喝道:“队伍只许挡两侧,不许冲过我的前面。”
人马分十行,左右备五行,一点不乱,只跟着郑一虎猛冲猛驰。
啼声轰轰,雪尘飞溅。
不到一刻,郑一虎接近了,大喝一声,双剑分前左右三面劲劈。
直是所向披靡,敌军一遇到他。
无不人翻马倒,霎时冲开一条十丈宽的人街。
敌阵突破后,郑一虎带转马,顺着自己的人马,又回头冲左侧。
敌军不敢挡,但却两面夹攻,然而左面的又遭为郑一虎杀退了,配军只全力挡右面。
刘将军是有百战经验之人,他一见左面敌人被郑一虎冲得乱极。
于是下令,带官兵乘胜追杀。
郑一虎一见大喜,火速穿过自己人马,再向右面猛冲。
祝、黄也照刘将军之样,一同时大喝,下令配军侧转右面尾追了上去。
两面番兵虽众,但被郑一虎冲破了胆,同时乱了阵势,这时只顾逃命,甚至互相践踹,死伤不计其数。
两面得胜,番军大败,敌势全无,雪地上被鲜血所染,似是开了一平原的红花,尸体狼藉,触目皆是,万余番兵已去大半。
官兵追出二四里才回来,配军却纷纷翻动尸体搜取财物。
郑一虎等到配军归队后,正色向他们大声道:“从今以后,哪个再在死尸上找财物,请他不要跟我,这样太乱了,一旦敌军回来扰袭,那还能打仗?”
刘将军远远听到,居然暗暗点头,他向身旁诸将道:“这孩子是个天生将才。”队伍又照样前进了,可是再无敌踪。
入夜,刘将军向郑一虎道:“小侠,晚上怎办?”
郑一虎道:“凭将军意思,或扎营,或仍赶路都可以。”
刘将军道:“扎营防敌来袭,继续赶路,又怕人马疲倦,这真是左右为难。”
郑一虎道:“那就休息一个时辰再走,让大家吃点干粮。”
刘将军点头道:“好,官兵的干粮分出一半,今后还有三天到阳关。”
郑一虎道:“官兵干粮不须分出,配军从敌人手上得到很多。”
刘将军笑道:“那更好,小侠下令休息罢,守望由官兵中派出。”
初更天,全军又继续驰进了,此后数天,除有少数番兵出现外,再无大批来攻,也许那一仗已惊破敌胆了。
距阳关还有数十里,刘将军立即亲自追上郑一虎道:“先派人进关禀明总兵才行,我们停下来罢。”
郑一虎道:“全凭将军吩咐。”
刘将军道:“那就请小侠带人马到侧面林中去,等将军回来再通知你。”郑一虎立即吩咐祝、黄二人下令停止前进,前队就向林边驰去。
这是早晨,雪又开始下了,配军没营帐,他们真苦,就在雪地上坐着休息,不过他们的精神却十分旺盛,因为他们已得到一个救星,重新有了希望。
祝武和黄芳行近郑一虎坐下道:“小虎,你这一来,我们配军都已变成天兵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对你们早说过,立功的机会太多,现在都有希望赦罪了。”
祝武道:“刚才他们说,没有一个想回故乡了,他们愿随你打仗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又不要作官,哪能永远跟着我。”
黄芳道:“只怕总兵不放你走哩。”
郑一虎道:“那也不行,我非寻到父亲不可。”
祝武道:“要是总兵答应帮你找呢?”
郑一虎道:“我如能见到父亲,自应略效棉力,但也不会长久。”
祝武道:“全部人犯一旦赦了罪,他们也要跟你走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不打仗,跟着我作什么?我是江湖人,总不能带着大批人跑江湖呀。”
配军这时都把他围住了,其中一人大声道:“小侠不能把我们丢掉啊。”
郑一虎道:“你们都有亲人在家乡祈望,不回去是不对的,不过我保证你们人人都会发点财,衣锦荣归。”
又一人接口道:“从哪里发财?”
郑一虎道:“从敌人那里发财。”
那人大笑道:“可是你不准搜敌尸呀?”
郑一虎道:“敌尸身上纵有也不会太多,同时非常危险,我们要抢敌人的军饷才能发大财。”众犯闻言,哄然大乐。
未及中午,刘将军又亲自来了,只见他满脸严肃道:“小侠,敌人有数万人马正在攻阳关。”
郑一虎跳起道:“派去的人已回来了。”
刘将军道:“一人被敌追杀死亡,逃回来一个,文书无法送入关内。”
郑一虎大声道:“我们又要大杀一阵了。看来只有突围入关啦。”
刘将军道:“据说番兵围了两层,现在攻得紧,我们就算能攻至关下,只怕官内也不肯放我们进去,因为敌人可乘机涌入。”
郑一虎道:“那就只有解围才能进关了。”
刘将军道:“当然,但解围谈何容易?”
郑一虎想了一下,决然道:“我想到一个战法了,但是演练一下,看能不能用。”
刘将军诧异道:“什么战法?”
郑一虎道:“我不懂行军布阵,这是我心里临时想出来的。”
刘将军道:“你说说看。”
郑一虎道:“把官兵和配军排成十个圆圈,形成一大球,将军在圆球中央指挥,演练时分八个方向。我独自在球表外面,将军看我攻到哪一方就指挥全阵滚向那方,名虽叫“滚”,实际上就是跟随着我前进。每骑人马都不必变动位置和方向正面的前进,后面的倒退到敌侧面横移,眼法一方面不怕敌人众多被突破,又不怕混乱伤亡,人人面向外,对着敌人。”
刘将军一听大叫道:“好办法,马上开始演练。”座骑不问是夺自敌人的或是官兵的,都是训练好的战马,演练起来,毫不费力。
将军在一片广大的雪地上如法布置,他子执一面大旗,立在两于人马中。
高高立起,眼看着人球外的郑一虎,不问他骑马到什么方向,将军就将大旗向他那面展动。
开始有点乱,一个时辰之后,整个人球真象在滚动,愈演愈精,行动愈来愈速。
将军大乐,在内哈哈大笑道:“成功了,从此十大阵法之外又加一阵了,十面埋伏加上十一……”他不能说出这阵之名,笑着说不下去了。
郑一虎大声道:“十一“铁球阵”。”
将军大笑道:“对,铁球阵。”
郑一虎道:“这阵不演不知奥妙,请将军调整一下。”
将军道:“调整什么?”
郑一虎道:“最外层的要用长枪,长矛,第二层放箭,第三层以下准备补充伤亡。”
刘将军大喜道:“对,番兵都是骑兵,非长枪不能抗拒。”
郑一虎道:“中央空心还要大,否则失去伸缩性。”
将军附和道:“完全正确,正再练一次。”演完了,他下令休息,准备出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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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大赦大封
苦海飞龙(欲海逍遥) 花间浪子 15268字
十余万番兵正在攻打阳关,真是旌旗蔽天,胡茹动地,人喊马嘶,震耳欲袭,那人山人海之势,当真令人有莫可能御之感。
距阳关还有十里左右,四顾关下,人马尤如蚁集,刘将军立在白马上,回头向郑一虎道:“我们这区区两千人马,只怕进去就会被吞噬掉。”
郑一虎道:“将军赶快布阵,渐渐向番兵接近。”将军无奈,只得布阵,正对番兵冲去,双脚一夹,两掌齐挥。
敌军一见背后杀到一团官兵,起先看到人不多,只派数千迎敌,但一碰到郑一虎就人仰马翻,溃不成军,同时发觉官兵用的竟是个古怪的阵法,立知不妙,火速策动大军团上,真如潮水而来。
郑一虎按照他自一的打法,策马沿着自己的阵势转动,一圈一圈的发掌,真是得心应手。
人球愈来愈深入,愈滚愈速,敌人甚至接近到两丈之内都不可能。
将军在中心一见,不由得心花怒放,大声喝道:“小侠,先攻关下。”
郑一虎会意,每到正面就多发数中,使关下一面敌阵空隙加大,好让阵势前进,然而他仍不让敌人接近左右后三面,这样可使自己人无一伤亡。
敌人一看接近不得,围攻难逞,这时只在十丈外放箭。
郑一虎的掌劲比狂风巨浪还猛,箭一遇上,非但伤不了他反而加速回窜。
一顿饭久不到,已经攻到关下,攻关的番兵阵脚大乱,四处狂窜。
将军一见,又大喝道:“小侠,向敌人不乱的地方攻。”
郑一虎闻言,抬头一看,糟糕,他的马是普通马,人又是小该子,远一点的敌阵简直无法看到。
将军会意,他人高马大,看得清楚,又大叫道:“小侠攻东南,看我左手剑。”
郑一虎哪能看出东南西北,只得依着他指的方向进攻。
这时雪下得更大,守关兵将也无法看出敌阵全般情势,惟知关下番兵已停止攻关,同时觉出敌阵空前紊乱。
刘将军看看地面全是敌人的死尸,同时感到自己的阵势运动不太灵活了,心中有数,又向郑一虎道:“小侠,有敌尸的地方不能攻了,我们阵势受敌尸阻碍,运动不灵活了。”
郑一虎大叫道:“敌人不来围攻了,铁球阵失效,请将军散阵,我们成十路直冲。”将军依言,火速调整,立即随从行动。
敌军已完全失去控制,一见官兵施逃,两千人势如破竹,无往不利,不要杀,就只逐着敌人,让他们自相践踏也就够了。
直到天黑时分,关下再无一个活敌,可是郑一虎仍然不行放松,依旧左右横扫,东西直冲。
这样整整一夜,十里内无一敌人,同时官兵与配军也已筋疲力倦,将军这才唤住郑一虎道:“小侠,围解了,我们也不能动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那就算了,我们向关下开去罢。”到了关下,将军亲自叫关。守关官军认出是他,立即开关放行。
将军向郑一虎道道:“小侠请。”
郑一虎道:“将军先进去,我带人马在关下守佐,提防番兵卷上攻来。”
将军点头道:“那也好,先叫人马休息,吃点干粮,我见了总兵再来迎接。”
大约有一个时辰,刘将军陪着一个全身戎装的老将军出关来了,那就是镇守阳关西南边疆的主帅,他满面含笑,走到郑一虎面前道:“少侠,你真是朝廷的栋梁。”
郑一虎立即跳下马去要行大礼道:“小民郑一虎参见元帅。”
老总兵马上躬身扶住道:“少侠太劳累了,兔礼,请进关去。”
郑一虎道:“番兵横尸一地,希望元帅派兵收拾。”
总兵大笑道:“这个不必少侠操心。”进了关,直入帅府,只见大堂上文武官员齐集。总兵一介绍之后,立请郑一虎入席,居然待为上宾。
酒筵上人人都以惊奇的目光看着郑一虎,一位老文官欠身笑道:“小英雄,你用的那阵法据刘将军说真是妙用无穷。”
郑一虎道:“可惜这阵法缺少三个练有江湖武功之人,否则敌人就逃不了多少。”
又一个将军起身问道:“敌人被你打死多少。”
刘将军代答道:“周将军,那要大帅派人收拾战场才知道,据我估计,决不下八千余骑。”
众文武闻言大惊,齐声惊叫道:“他一人打死的?。”
刘将军点头道:“少侠的掌劲如山,每一出手,当前数丈内的番骑无一能逃。”
总兵叹声道:“今后官兵也要练内功才行,全靠刀枪杀敌太有限了。”
酒席完了之后,总反又请郑一虎入后堂饮茶,同时自动答应替郑一虎寻找父亲。
郑一虎乘机道:“元帅,这批有功的配军如何处理?”
总兵慨然道:“本帅上表进京,请求皇上大赦就是。”
郑一虎道:“一味苦守总不是办法呀?”
总兵道:“张元帅现已上本进京,请求多派官兵前来。”
郑一虎道:“大帅上表,不知要多久才有圣旨下来?”
总兵道:“皇上如果准予所奏,大概要一个半月才有消息。”
郑一虎道:“一个半月时间太长,小民想请大帅先恢复配军自由行动。”
总兵道:“好的,你要用,就归你管理,粮饱本帅照一般官兵发给。”
郑一虎感谢道:“这是大帅的恩典。”
忽有一个家将进来报告道:“大人,十里外,番军又集结了,探军回报,显有重新攻关迹象。”
总兵道:“吩咐下去,加强戒备,关下人马火速撤回。”
那家将出去后,又有一个将军进来报告道:“禀大帅,战场清理完结,总计点获敌尸九千余具,散马两千余匹,兵器粮草无数。”
总兵笑向郑一虎道:“此数更超过刘将军的估计了,少侠真是神人。”
郑一虎道谦虚道:“这是朝廷洪福,元帅守关之功。”
总兵哈哈笑道:“小孩子也会说客气话了。”
那将军去后,郑一虎忽然郑重道:“大师,近日内,每逢夜晚有什么动静没有?”
急兵道:“只闹了一夜刺客,可是被关内的江湖侠士逐走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这证明番营中也有武林人物在内,日后须加倍提防其放火行刺。”
总兵道:“提起这点,我带你去会一个人,他是我的食客,姓程名万里,是一个终日无所事事的老人。”
郑一虎道道:“他住在衙门内?”
总兵摇头道:“他前十天说要探友,现在可能回来了,住在我的宾馆里面,地点就在衙门前。”
郑一虎心中忽有所悟,暗忖道:“这老人定是武林高人,难怪关内不怕敌人暗袭。”
总兵换了便服,亲自带着郑一虎由后门出去,转往衙前宾馆。
宾馆里有不少侍从,都是帅府派去了,他们一见大帅到了,纷纷趋前致敬,但躬身而不行大礼.显然是早有规定。
总兵向一个中年人问道:“常福,程先生在吗?”
总兵姓常,这人也姓常,无疑是总兵的家仆,只见他恭声道:“禀大人,程先生恰好刚回来,他还带来二位客人。”
总兵点点头,一直向内走去,回头笑道:“程先生的朋友经常不断,我是见惯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此老人与大帅有什么关系?”
总兵道:“五年前,我来上任之初,在路上遇着他身染重病,因之随身带来。”
郑一虎点头道:“大帅恩高,所以此人尽力报答大帅。”
总兵惊讶道:“他在此五年了,一无所报呀,哈哈,不过我也未指望他报答什么。”
郑一虎道:“据小的猜测,此人定是武林隐士,大帅关内之所以太平无事,也许就是此老在暗中保护,不过大帅一直蒙在鼓里罢了。”
总兵大异道:“少侠真猜得准么?”
郑一虎道:“八九不离十,待我见面时揭宴不难明白了。”
走进后厅,总兵大声道:“程先生回来了?”
一间房中,闻声行出一人,年纪约有六十上下,作儒者打扮,迎上拱手道:“大人,老朽刚刚探友回关。”
总兵大笑道:“听说还有几位贵友同来?”他指给郑一虎道:“程先生就是他,孩子,你见见。”郑一虎拱手一礼。
程老头一看随大帅来了个小孩子,开始未注意,含笑点点头,却向房中道:“三位,快出来见大帅。”
他又向总兵道:“大人也知道了,他们是青年人,望大人优待。”
房中走出三个青年,年纪似都不到三十,一齐向总兵行礼。
总兵哈哈笑道:“免礼,免礼.大家请坐。”
大家在客厅坐下后,程老头接着向总兵恭喜道:“大人,听说官兵大获全胜,真是可喜可贺。”
总兵大乐道:“你猜是如何打胜的?”
程老道:“听说是刘将军以两千官兵布下一个怪阵打胜的,竟把数万翻兵打得落花流水。”
总兵更乐道:“程先生的消息真准确,哈哈……”
右手年轻人接口道:“大人,这消息恐有出入?”
总兵道:“义士贵姓?你是看出我的笑声有异吗?”
程老人一拍头顶,叹声道:“老朽真糊涂,还没向大人介绍他们的姓名哩。”
他起身一指那接话的青年道:“大人,他叫罗继先。”
他指另外两人笑道:“罗老弟右边是丘三春,左面是许士俊,他们都是老朽的忘年之交。”
总兵哈哈笑道:“我也介绍诸位认识一位小英雄,程先生你可知道这次大胜,杀了九千番兵的就是这位郑一虎吗?”
四人闻言愕然,一齐骇道:“当真?”
郑一虎谦虚道:“侥幸而已,请诸位多多指教。”
程老人郑重道:“小哥属于中原那一门派?”
郑一虎摇头道:“老丈,我是无名之辈,哪有门派。”
程老向总兵道:“恭喜大人得遇一位奇才。”
总兵大笑道:“同时也谢程老先生护关之情。”
程老诧异道:“大人何以见得?”
总兵哈哈大声道:“是这孩子的八卦算出来的。”
程老人叹声道:“当年蒙大人救得性命,无以回报,老配总算在晚上能效一点微劳。”
总兵笑道:“你我数年之交,你真瞒得紧。”
程老叹道:“草野之人,何敢与大人深谈,惟近来番兵猖撅太甚,希望大人晚上小心。”
郑一虎道:“老丈恐独力应接不暇,因此借故探友,约来罗、丘、许三位大哥阻敌。”
程名人大笑道:“小哥,你真聪明。”
郑一虎道:“前此一战,小子试出番营中并无什么武林高手,这是为何?”
程老人道:“西域武林高手不少,惟他们很少被部落酋长利用,因此军中极少。”
郑一虎道:“据说某晚有人行刺大帅,相信是老丈逐走的,那又是什么原因?”
程老人道:“行刺那人已被老朽杀在关外,该人武功不高,可能是番将用重金聘来的。”
郑一虎道:“番将既有人知道用重金聘请武林中人,今后我们更应当心了。”
总兵随即就叫家人替郑一虎布置一间卧室,他怕衙中有要事,当即分手回衙去了,不久,宾馆门口来了祝武和黄芳,据说是命来陪郑一虎的。
住了一夜,郑一虎知道程老人的字号为“八荒游龙”,可惜他不知道,这字号在当今武林中有多响亮,从程老人的口中,他又知道罗、丘、许是什么“化日三剑客”。
总之他对江湖武林所知不多,无法晓得这老少四人的武功深浅。
番兵虽在十里外集结,但一直就没有攻关,过了四天郑一虎有点不耐烦了,因为他心急寻父,不愿如此呆下去。
这是一个早晨,郑一虎刚刚起床,忽见祝武推门而入,且大叫道:“小虎有人找你。”
郑一虎正在洗脸,间道:“是谁?”
祝武道:“一个姓叶的。”
郑一虎急忙迎出去,一看是潇湘三义的老大叶萍,极其祝武大喜道:“叶大哥,你来了。”
故人相见,特别高兴,叶萍笑道:“你时来运转啦,住起总兵的宾馆来了。”
郑一虎请叶萍坐下后笑道:“这是打番兵打来的,叶大哥,黄二哥和祝三哥呢?”
叶萍道:“住在客栈里。”
郑一虎道,“你们来这有事吗?”
叶萍叹道:“你有父寻,祝、黄他们则有兄寻,近日才打听到,他们二人的兄长也是犯了流配罪。”
郑一虎突有所悟似的大叫道:“莫非……莫非……”
他说不出所以然,急向祝武道:“你的兄弟叫什么?”
祝武道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郑一虎倏地跳起道:“你的兄弟叫祝文。”
祝武惊讶道:“小虎,如何知道,他在三岁时被人带走了。”
郑一虎大笑道:“恭喜你,他来找你了,还有黄大哥的弟弟也来了,我想一定是。”
叶萍急向祝武拱手道:“祝兄,也许真是。”
祝武如梦样惊奇,急急道:“我去喊黄芳来。”他拔腿就跑,未几找到黄芳回来了。
郑一虎笑向叶萍道:“叶大哥,请你带他们去认,我到总兵那请过安再回来。”
问安重要,换句话说是打听军情,叶萍点点头,领着二人去了。
这时程老人也起身了,他约好郑一虎,一同走进总兵府衙。
总兵正在召集文武商议军情,一见二人到,立即起身相迎道:“程先生和少侠来得正好,张总兵有紧急军情来到。”
程老人和郑一虎向众文武招呼过后问道:“大人有何紧急军情?”
总兵道:“玉门关被番军攻破,张元帅退走敦煌,阳关恐怕守不住了,敌人必由关后攻来,这样前后受敌如何是好?”
程老人道:“大人如何处好?”
总兵道:“本帅拟巴关内军民撤退,但须四天时间才能办到。”
郑一虎道:“阳关如果不撤,番军进军受牵制,关内势必鸡犬不留。”
程老人道:“关外敌兵没有动静,大概就是等候里应外合,大人何不派出一支人马向玉门关探看情势,如敌兵真由后路来攻,这支人马也可虚张声势。”
总兵道:“关内总计不到一万骑,派出一支后,岂不更单薄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官兵既不能派,配军还可一用,大人可否允许小民带他们一行。”
总兵大喜道:“六百人恐怕太少,本帅加一千如何?”
郑一虎摇头道:“小民不敢指挥总兵,就是六百配军也够了。”
程老人道:“小哥,老朽我前去罢,此举有关十余万百姓命运,我希望你成功。”
郑一虎道:“老丈,因为你在阳关,我才敢离开大人,你老绝对去不得,不过我还有几个朋友可以帮忙。”
程老人也知护关要紧,于是点头道:“小哥,那就全看你的了。”
郑一虎向众人一拱手,急急退出总兵署,回到宾馆。
刚进宾馆,只见叶萍、祝文、黄香、祝武、黄芳都在座,几人一见郑一虎,同时起身招呼道:“你回来了。”
郑一郑问道:“怎么样?”
祝武、黄芳同声道:“确是我们兄弟。”
郑一虎道:“那大好了,恭喜了。”
祝武道:“衙门有何消息?”
郑一虎将情形说出后,大声又道:“二位大哥快去召集配军,我们马上动身,同时请叶大哥黄三哥助我一臂之力。”
众人闻言大惊,同声道:“没问题,我们走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的主意是先不奔玉门关,而直趋敦煌,不惟路近,而且可以拦截追赶张元帅的总兵,如果打得好,我们更可以收复玉门关。”
叶萍道:“这是好主意。”
郑一虎先和三义到后关外等候,不到半个时辰,大队配军开出了,于是急驰上道。
一天一夜,他们赶到了敦煌通玉门关的大道上,然而却不见有何动静。
叶萍道:“张元帅的大军可能已退入敦煌了?”
郑一虎摇头道:“路面没有经过大军践踏的迹象,我们快迎上去,也许张元帅退不脱了。”
奔出三十里时,叶萍急一指前途大叫道:“小虎,你算准了,那不是大军冲起的雪尘么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们火速开进前面路旁森林,张元帅未被围住,我们让官兵过了之后再说。”
六百多人马一致行动,竟比训练有素的官兵还齐心,须臾行入林中。
祝武问道:“小虎,我们是否用原来阵法?”
郑一虎看看地形平坦宽阔,点头道:“可以适用。”
祝文道:“什么阵法?”
祝武向他弟弟放释一番后笑道:“这是小虎的专用战法,你和叶大哥黄二弟可以分成三面成犄角之势,互相策应。”
叶萍惊奇道:“小虎竟懂用兵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阵法不奥,但能杀敌如麻。”
叶萍更惊异道:“小虎的武功从何而来?”
郑一虎笑道:“各人有各人的秘密,将来再向大哥禀明。”正说着,大道上的先头总兵已如风驰电掣而来,其中还有有大批车队。
黄香叹声道:“难怪还没入敦煌,张元帅竟连百姓都带上了。”
官兵不多,也许不到万骑,但百姓倒比官兵还多,郑一虎叹道:“这太危险了,一旦被番兵追及,那还能打仗吗?”
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才过完,可是那种乱糟糟的样儿实在惨,人喊马嘶,再加上老百姓的哭嚎声,简直连耳朵都震聋了。
黄香突然道:“不好,后面雪尘又起,那是番兵追到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看势不多呀?”
叶萍郑重道:“那是先头番兵,后面必有大军。”
祝文又噫声道:“你们看,官兵和车队为何不动了。”
叶萍道:“我明白了,番兵这样近,张元帅认为脱不了身,显然决心一战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车队有什么用,简直要老百姓送死嘛?”
叶萍道:“你不见吗,官兵把车队围成车城,这样可防敌方番兵冲破。”
“这能挡得了多久,结果老百姓非死光不可,我们快行动。”祝武闻言,立即指挥配军冲出,当着大道,火速列阵。
郑一虎忽觉阵中少了一个人,急急向祝武道:“你快入阵心,照刘将军样,指挥阵势推进。”
布置刚完,忽见一个青年将军策马冲来大喝道:“你们是什么军队?”
郑一虎勒马迎上道:“我们是常总兵派来的配军。”
那将军大喜道:“可是杀败数万番兵的配军么?”
郑一虎点头道:“请将军速禀张元帅,快把百姓放行,官兵则请留了,如见番兵大乱,总兵反击,我们要夺回玉门关。”
那青年将军疑问道:“夺回玉门关?”
郑一虎道:“非夺回不可,否则阳关难保,敦煌亦将失守。”
那青年将军高兴极了,猛勒马头,全力回冲,边驰边叫道:“配军到了,少侠也来了,我们要夺回玉门关。”
在官兵阵上奔出一骑,马上坐着全身披挂的老将,他迎上青年将努喝问道:“什么事?”
青年将军禀明一切,大声道:“请元帅将百姓放行。”
老将军怀疑道:“凭这区区六百骑就要夺回玉门关?”
青年将军道:“看少侠神情,他似有把握,请大帅快点定夺。”
老将军半信半疑,下令道:“分出两百骑护住百姓,余者布阵待命。”
郑一虎见官兵已然有以行动,知道张元帅照准了,心中大喜,同时前途的番兵再度出现,急急喝道:“祝大哥,指挥移动。”
叶萍急止道:“小虎,现在就移动,人马徒劳,番兵先锋不值得用阵法,何不我们四人先迎上冲杀一阵,杀退其先锋,再战其主力。”
郑一虎闻言有理,于是挥手道:“那我们冲过去。”叶,祝,黄三人都是长剑,闻声一齐拔出,策马猛冲。
官兵一看四人出动,莫不骇然,适才那位青年将军又策马而来,他向阵中祝武问道:“他们这是干什么?”
祝武笑道:“番兵到的尚非大军,他们要打先锋,后战大军。”
青年将军大惊道:“敌人先锋也有数千人马,四人此去岂不如羊入虎口?”
祝武大笑道:“将军错了,应该说是虎入羊群。”
广阔的平原,视野广阔,四进外的番兵追骑,这时已隐隐可见,雪已停止,但见四人如风卷入敌军,真如虎入羊群。
霎那之间,敌军已人喊马嘶,利时乱成一团,青年将军一见,欢叫道:“阻住了。”
他纵骑冲回,立时军心大振。
官兵群中剑光如电,掌劲如雷,惨声震天,已有数半四处乱逃。
祝武一见,立即挥军前进,他知道官兵大军也要到了。
尚未及半里,忽见郑一虎等如风吹驰回,大叫道:“速解阵势,暂时冲杀一阵,敌人大军还远。”
二百配军闻言,转瞬分成二队,并排逐出,前面有郑一虎带着,真如风卷残云。
一直杀到中午,官兵的几千先锋死了大半,余者向四野逃窜,霎时走得一千二净。
郑一虎不肯穷追,立即向官兵下令火速吃干粮。
吃完了,他派出一人到后面请张元帅官兵回关,自己带着配军当先锋,直向前途迎去。
可是一直到晚上还没有遇上番兵大军。
情形有点古怪,郑一虎急向叶萍道:“番兵何以不见?”
叶萍道:“这样如何?我和黄老二施展轻功,到两侧探探,方向仍是玉门关。你和大队继续开进,敌人既要深入,就决离不开左右二十里,否则大军无法通过。”
郑一虎道:“好的,我们连夜开进,但等到什么时间停止?”
时萍道:“离玉门关数十里有个哈拉湖,你们到湖边停止吧。”
郑一虎点点头,立请祝文道:“祝三哥,请你在前面探路,免得中了敌人的埋伏。”计议一定,在队继续驰进。
一夜又过,天明之际忽见祝文奔回道:“小虎,前面那座山林内有番兵,但不知人数有多少。”
郑一虎道:“哈拉湖还有多远?”
祝文道:“过了前面山林就是大草原,湖在草原那面。”
郑一虎道:“那这山林内必有番兵了望,我们停下罢,请祝三哥再辛苦一趟,向后面的官兵通知一声,只说午后我们攻敌,请官兵看势发动。”
祝文道:“我们停在这里作什么?”
郑一虎道:“等候叶大哥和黄二哥的消息,看看这两面的敌情。”
祝文会意去后,郑一虎又下令吃早餐,同时向祝武道:“这次阵势要改变一下。”
郑一虎道:“前次只有我一个人,因恐左右后三方空虚,因此才把阵势滚动,现在四方都有人,不必担心了。你把退行和横行的能通改成前进,我如攻右,阵势齐把马带向右。带我攻左,齐向左带,就是没有向后的,同时把圆阵改变方形。”
祝武道:“这容易,而且不须练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也知道,但你得向大家悄悄下令,不可惊动番兵。”当祝武向大家传下令去之际,忽见叶萍和黄香如电奔回。
郑一虎接着他们问道:“情形如何?”
叶萍道:“我那面发现两千余骑,似是番军左翼,但按兵未动。”
黄香道:“我那面只有少数散骑,看样子是游骑探马。”
郑一虎道:“这证明番军就只派三千余骑追官兵,其余大军全部驻扎在哈拉湖这面草原上。”
叶萍道:“就开始嘛?”
郑一虎道:“论理应在今晚采偷袭行动更好,不过我想给番军看看官兵的颜色,使其以后不敢深侵。”
祝文道:“是不是马上准备进攻?”
郑一虎道:“是的,这一仗如果打胜,从此官兵的威风必定大振,今后就可先声夺敌了,因为我们不能永远替官兵打仗,这一次非常重要。”
黄香道:“官兵似乎开来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好,我们开始行动,现在请叶大哥守阵左,黄二哥守阵右,祝三哥守后路,只请拒敌,不可远离,全部人马尽速冲过前面要道。”
通过山林中的那段大道时,立有十余骑番兵驰回草原。
郑一虎看见时故作不知,仍旧领着全军猛进。
天空的雪花完全停降,双方都能一鉴无余,只见那草原上的番营多得无法估计,人马更是不知其数,此时已有两大批向这边并行迎来。
叶萍大声向郑一虎道:“他们只派出几千骑迎敌我们,其余连动都不动。”
郑一虎道:“他们看不起我们这微不足道的六百余骑,等会叫他连营帐都拔不走。”
黄香惊叫道:“敌骑前面有三个骑未穿兵甲的骑士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猜必是番将聘请来的武林人物。”
祝文急急道:“那你可要当心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三兄放心我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。”三义见他面当十余万敌军,尚且谈笑自若,甚至轻松异常,莫不惊奇至极。
叶萍喝道:“小虎,敌军成半圆形抄上来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杀死那几十骑武林人物之后,其余不堪一击,三兄只须紧守阵脚,勿叫敌人接近就是了。”
番兵已只距一箭之远,黄香大声道:“来势太强,怎能挡住阵脚全面?”
郑一虎道:“提足内功,远者掌劈,近者剑斩。”
他正面的三十骑便衣人马已到,只见他猛然策马冲出,大喝一声,双掌同劈。
两股无法估计的神力,带着雷一样的威势,连地面的冰雪也卷起,真如山崩地裂一般,直推而进。
对面三十骑一见,齐发一声惊吼,未及出手,完全被冰雪也卷起,连人带马,整个被卷上了半天。
叶萍一见,又惊又喜,欢声叫道:“小虎哪来如许高深的神力。”
郑一虎不理,大喝道:“冲呀。”六百配军早已见惯,齐发大喊,齐心猛扑。
三义一见,人人悚然,莫不惊讶这些配军,竟已被郑一虎练成天兵一般。
两侧番兵一见自己聘来的高手竟一招未接就死亡殆尽,哪里还敢合围,居然带马回头,反朝帐方面逃去。
郑一虎回头一看,发现官兵后面列阵,心中大喜,再次大喝,首先攻进番营。
一座座的营帐,遇上郑一虎的中风,真如飞起的大鹏鸟般,一只接一只的腾空而起,甚至有些番兵还被卷在营帐内。
这次阵势运动灵活,紧紧随着郑一虎横冲直闯的,最妙的是阵形始终未变。
敌营近者已大乱,远者则慌忙拔帐的拔帐,寻马的寻马,简直无机会整军迎战了。
“冲呀,冲呀。”
配军的吼声始终未停,这种声音一入番兵之耳,真如阴魂催命一样可怕。
郑一虎冲近了哈拉湖,又由湖边扑扫而出,东西扫荡,南北摧毁,勇不可挡。
番兵十余万,这时简直溃不成军,人人胆落,个个只想逃命。
偌大的草原,尤如打散了一窝蚂蚁一般,遍地都是。
官兵中老将一见时机成熟,金鼓齐鸣,喊声如雷,霎那排成一列,策骑猛冲。
远则箭射,近者枪挑,士气如虹。
三义无机出手,配军只有呐喊助威,出力的仅仅只有郑一虎一人,番兵自相残杀践踏而死者十倍死于敌人之手。
一直杀到黄昏,整个草原已变成尸山血海。
黑夜带给大败的番兵更多的恐惧,有些摸不清方向的,自知无以侥幸,干脆躺在地上装死。
天未黑,郑一虎不敢离开草原,生怕番兵吞没官兵,现在他放心了,立即带着配军直取玉门关。
大概有少数番兵逃奔关中了,郑一虎到达时,只见关门大开,关内空无敌迹,纵有也只是张元帅撤不动的老弱妇孺。
老百姓一见又来了军队,人人吓得关门闭户,他们认不出人马是哪一方面的。
郑一虎下令闭关,再派配军把守,之后才请三义奔走大街小巷,向老百姓说是官兵到了。
老百姓一听是官兵来了,那种喜极之情,简直无法形容,一窝蜂似的,又涌出他们的家,满街欢呼,甚至有喜极而声泪俱下的。
在三更的时候,官兵大批来到了关卡,配军认出其中有位老将就是张元帅,立即派人见之,问问是否开关。
郑一虎决然道:“任何人深夜不许入关。”他立即请时萍施展轻功出关,通知张元帅在关下扎营。
叶萍道:“不准张元帅入关,恐怕要得罪人吧?”
郑一虎道:“万一让敌人混入城里岂不前功尽弃,大哥你只管去就是。”萍点点头,未几落下关去,直奔番兵营前。
官兵前面奔出那个青年将军,他认得叶萍,见面拱手道:“怎么只有阁下一人前来?”
叶萍道:“将军,请你带我去见大帅。”青年将军知道他有要事,立即带他入营。
进入营,其实营并未扎,只见那老将仍坐在马上,不过前前后后有不少将军拥护罢了,他一见叶萍,即和声道:“侠士有何事见我?”
叶萍道:“禀大帅,小民是奉命而来的。我那个小英雄想请大帅先在关下扎营,等天亮之后再入关。”
张元帅哈哈大笑道:“这小子,居然不简单。”
叶萍道,“请大帅见谅。”
张元帅大笑道:“我错了,小家伙是对的,侠士请回去,只说本帅遵令了。”
叶萍闻言一震,暗忖道:“小虎真威风。”
郑一虎现在占住帅府,他看叶萍含笑而回,问道:“怎样,他大发脾气?”
叶萍哈哈大笑道:“元帅说遵令。”
郑一虎道:“这样他才不愧为一元大将。”
黄香这时已巡视回来,笑道:“关外毫无动静。”
郑一虎道:“有没有看到翻山爬崖逃走的?”
黄香道:“逃走的是有,就是没有看到一批像样的。”
叶萍道:“整批的都在关内打败了,外面当然没有。”
郑一虎道:“叶大哥没有问问张元帅扫荡的情形?”
叶萍笑道:“我听他说遵令后,心中一喜就回来了,哪有时间多问,其实不问也猜得到,草原上八成早已扫光了。”
天未亮,郑一虎就吩咐祝武准备全部出关。
叶萍一听要出关,急问道:“继续追敌?”
郑一虎道:“乘胜追击,让张元帅重新征讨。”
叶萍道:“你不打算迎接他?”
郑一虎道:“太麻烦,请大哥留下敷衍一阵,只说我们继续搜敌去了。”
叶萍笑道:“官兵都想瞻仰你的风采呢?”
郑一虎道:“此非其时,还是办正事要紧,我们搜查几天就回阳关。”
整整十五天,郑一虎带着五六百配军搜遍玉门关外百余里,可是连牧民都不见一个,简直不见番兵的影子。
这天他经过白龙堆沙漠时,发现有两个汉人骑客在远处道旁让路。
黄香认出,立向郑一虎道:“那是西塞八杰的老七老八。”
郑一虎道:“姓什么?”
黄香道:“你忘了,就是西塞之父的儿子呀。”
郑一虎啊声道:“他们兄弟我已见过六个,就只这两人未见过了,但不知白家堡在哪里?”
黄香道:“在玉门关外左侧一片草原后面,那是依山面草原的好地方。”
郑一虎道:“他们住在关外,难道不怕番兵?”
黄香道:“他们有势力,同时又与各部落之间关系不恶,番兵不会找麻烦。”那两人由别路驰开了,郑一虎不与理会,他只想到将来去拜访。
距阳关外还有四十里,忽见一队官兵急驰而来,前面是个老人。郑一虎认出是程老人,迎上大笑道:“老丈出关了。”
程老大喜迎接道:“小哥,你真了不起,不惟打败十万番兵,竟连阳关的围也解除了,两个大帅已把你看成天下最了不起的大英雄,他们同时上表朝庭,全力保你为官啦。”
郑一虎淡然笑道:“我才不作官呢!作官不自在。”
他忽然接道:“朝庭圣旨下来了没有?”
程老人道:“虽未来到,但你大放宽心,什么事都能解决。”
郑一虎道道:“常帅有没有把祝、叶、黄三兄的事提起。”
程老人道:“二义连老朽都未见到,何况大帅?不过已有探军查到他们的姓名,同样保举了,请小哥介绍介绍。”
郑一虎举手向后一招,大叫道:“叶大哥,你们来见见程老。”叶萍吩咐人马继续向关内开动,自己带着黄香、祝文由后面驰到。
刚接近,叶萍突然跳下了马欢叫道:“老前辈,原来是你老。”
程老人也惊讶道:“叶老弟,真巧,所谓三义就是你们。”
叶萍向黄香、祝文道:“老二、老三你们常说要拜见“八荒游龙”程老前辈,这不是遇上了。”
黄、祝两人同时见礼,恭声道:“前辈,幸会了。”
程老人哈哈笑道:“客气,快上马,我们走着谈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原来老丈尊号是“八荒游龙”,小子这时才知道。”
程老人大笑道:“八荒游龙恐怕没有天朝飞龙的名号威风响亮,小哥,你竟把番兵的胆都吓破了。”
叶萍噫声道:“谁叫天朝飞龙?”
程老人乐极了,哈哈笑道:““天朝”是边疆异域对朝庭的尊称,当前番兵,人人把小虎称之为天朝飞龙,这是何等敬畏的心理。”
甫到关下,常帅已带着文武官员亲自迎接,同时关内爆竹齐放,百姓们夹道欢呼,那种欢迎英雄的场面真是盛况空前。
郑一虎何曾想到有这么一天,他激动的跳下马去,迎着常帅敬礼道:“大帅,小民如何担当得起。”
常帅大笑起道:“你这一次,不知救了多少军民生命,同时替朝庭立威,而且夺回玉门关,阻止敌兵深入,其功其德。均莫大焉,孩子,这样欢迎你是应该的。”
进了关,帅府摆好大宴,配军同样有重赏,百姓张灯结彩,真是军民同乐。
第三天,张大帅来了,由常帅陪着来宾馆会郑一虎,见面大笑道:“小家伙,你不肯见我,我来见你,这下你逃不掉了吧。”
郑一虎看张帅比常帅的年纪更高,敬礼道:“小民如何敢当。”
张大帅笑道:“你是边疆救星,朝庭功臣,武林英雄,有何不当。”
郑一虎立把馆内的的程老人、叶萍、黄香、祝文、罗继光、丘三春、许士俊等一一引见,一直欢聚到天黑才回玉门关。
一月过去了,番兵毫无动静,可是朝庭已派来一位新帅,带来十一万大军。
圣旨有两道,一道是易帅,张帅被调回京,一道是给常帅的,内容不明。
这天程老人走进郑一虎房中高声道:“小虎,恭喜你。”
郑一虎接着他笑道:“我有官作了。”
程老人哈哈笑道:“快去接圣旨,常大人同钦差现在帅府等着你,还有叶、祝、黄三老弟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不去,我说过不作官的。”
程老人大笑道:“你是真的?”
郑一虎道:“我何必装作?”
程老人点头道:“你与我老人家的志趣真是不谋而合,不过你不去接旨可不行,那会得欺君之罪,接了旨后,你可当着钦差的面请辞,并求他替你转奏皇上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最怕麻烦,这样如何,你老去说我病倒了。”
程老人大笑道:“哈哈,有重病不能接旨,对,可以过关,好。你躺在床上,以免钦差来看你。”程老人去后、郑一虎真的躺在床上装病了。
大概有一个时辰,忽见祝武偷偷的进房来道:“小虎,你真的病了?”
郑一虎一看没有别人,摇头道:“我是装的,圣旨宣读过了没有?”
祝武吁口气道:“我就知道你是装的,程老一说,常帅大急哩,圣旨宣读了,配军已大赦,叶、黄和我兄弟都封了官,不大不小也是个将军。你却被封为什么御前一等侍卫,这个我不懂,但没要你马上进京,意思是自由行动。”
郑一虎也不懂御前侍卫是什么官,但听能自由行动,这倒很高兴,不过他还是不愿作官,问道:“程老替我请辞没有?”
祝武道:“钦差听程老代你请辞,他说可以代奏,成不成不敢说。”
郑一虎道:“新帅是个什么样的人,你打听过没有?”
祝武道:“新帅随钦差来拜访过常帅,主要是来看你,他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元帅,留了一点胡子,随他来的似还有几个重要人物,但不知何职,一个少年,长得很帅,一个是老人,据说是什么监军。”
正说着,程老回来了,他一见郑一虎就笑道:“不要装了,钦差走啦,但把你的像带进京了。”
郑一虎骇然道:“谁替我画像?”
程老笑道:“常大人亲自画的,画得一模一样,但穿得好一点,看来更俊。”
郑一虎跳起来道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程老道:“皇上看你是个什么样的小英雄。”
郑一虎皱皱眉头道:“御前侍卫是干什么的?”
程老人大笑道:“换句话说,是皇帝的保镖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京中有多少高手不要,要我这小孩做保镖,皇帝真是糊涂。”
忽听房门外有人接口笑道:“没有糊涂皇帝,怎有糊涂保镖?”郑一虎急向外看,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美少年。
程老起身相迎道:“公子来访了。”他急向郑一虎道:“这是随新帅前来的朱公子。”
郑一虎拱手道:“小民有礼,公子请坐。”
朱公子微笑道:“现在不是小民了,身为皇上一等侍卫,王公大人见了你也要买帐,还自称小民作什么?”
郑一虎笑道:“一个保镖有这等威风?”
朱公子笑道:“这种保镖,与江湖保镖不同。”他边说边注意郑一虎,面上显出一种惊奇之情,问道:“你为何装病?”
郑一虎已被撞破,知道再也瞒不住了,叹声道:“公子有所不知,我到边疆不是为什么名利,实是寻父亲来的。”
宋公子道:“听说你父犯了流配罪,现在不要紧了,所有配地都已行文去了,相信令尊不久便有消息。”
郑一虎感激道:“这是皇上的恩赐。”
朱公子道:“徐帅大军不日出关征讨,你的主意如何?”
郑一虎道:“我相信番兵军心已散,新帅会旗开得胜,我也放心离开了。”
朱公子道:“我来是游历江湖的,你能许可我作伴吗?”
郑一虎啊声道:“原来公子不是来打仗的?……”随即又一顿笑道:“公子只要不怕江湖风霜劳顿之苦,郑一虎当愿陪行。”
朱公子笑道:“一言为定,随你什么时候起程,不过请你放心,我也懂一点武功,路上不会拖累你就是。”
能在江湖游历,郑一虎早已明白他不是无能之辈,笑道:“不是肥田不种姜,不是把式不下乡,公子必身怀绝技,郑一虎还得仰仗哩。”
朱公子笑笑,不与接腔,于是他也在宾馆住下了。
到了半夜,郑一虎偷偷的叫起朱公子道:“我们走罢。”
朱公子大奇道:“你不辞行?”
郑一虎道:“我留下一封信,辞行,送行,那多麻烦,这样走干净轻松。”
朱公子道:“朝什么方向走?”
郑一虎道:“顺着边疆走,逐日向北行。”朱公子同意,当即收拾好行李,二人悄悄施展轻功出关去了。
过了两天,这是十二月初九的早晨,雪更大,郑一虎和朱公子刚好走过玉门关。
几天下来,郑一虎与朱公子的感情日增,同时郑一虎看出他毫无富家子弟的习气,对他更增加了几分好感。
郑一虎过了十二月也是十五岁了,他问得朱公子只比他大几个月。
朱公子自称名萼,他不准郑一虎叫他为公子,只许他叫名字。
郑一虎问道:“你大概也是御前侍卫吧?”
朱萼哈哈笑道:“你认为我是皇上派来打听你的?”
郑一虎笑道:“我没有不可对人言的秘密,因此我决无这种顾虑。”
朱萼道:“那你为何猜我是侍卫呢?”
郑一虎道:“那么令尊是当今什么大官?”
朱萼神秘的笑了,接道:“你反倒问起我来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你不说也罢,不过你上决不是单为游历的。”
朱萼点头道:“你的名声已震动京师,我是因为好奇来看你的,事先我不是随徐帅出京,我先走了两天,后来才会到大军跟来的,番人把你叫天朝飞龙,京师也把你称作“小天兵”。现在我看你什么也不似,像象个小糊涂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什么地方糊涂了?”
朱萼大笑道:“将来你就自知糊涂。”正说着,忽然听到前面一处传来一声声女人的哭声。
朱萼噫声道:“天寒地冻,荒野路旁哪来女人的哭声。”
郑一虎拔腿奔出道:“大概有人落难。”
路旁荒林中有两座新坟,但这时已被雪盖住了,两坟前面伏着个小姑娘,一身破棉衣,头上落满了雪,她哭得声嘶力竭。
郑一虎一见大惊,大叫道:“这不是马玲玲姑娘吗?”原来那小姑娘就是卖剑给郑一虎的马老夫妇之女。
小姑娘闻声,抬起泪眼,一眼认出是郑一虎,她反哭得更厉害了,扑转身,抱住郑一虎哭诉道:“我爹娘被贼人杀死了,还抢去了我的银子?”
郑一虎不管旁边有朱萼,又惊又怜的也抱着她道:“玲玲,你太可怜了,到底是什么贼人,竟这么狼心狗肺。”
马玲玲哭着道:“是一个大麻子,他杀了我爹娘,抢了钱,还要捉我。”
郑一虎道:“你记住莫忘,我替你报仇,玲玲,后来怎样?”
玲玲道:“后来经过一批牧民大声叫喊他才逃走,承众牧民的情,他们帮助我埋了爹娘,这已是三天前的事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你这几天住在哪里?”
玲玲道:“在山后的牧民帐内,现在他们要走了。我不肯跟着走,我仍来陪爹娘。”
郑一虎道:“人死不能复生,玲玲,我们只有报仇。来,我送你到王门关去住,等我报了仇再来带你回内地,同时我还要替你找哥哥。”
玲玲忍住哭声摇头道:“我没有亲人了,我只认得你是好人,我死也不离开你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你身体太弱,受不了风尘之苦,玲玲,你还是住在玉门关吧,那儿有我的熟人照顾你。”
玲玲哭道:“你不来,我没有希望活下去,现在你总不能丢下我不管。”
朱萼静静的看着着他可怜这个女孩,不过他的面上却现出一种莫明其妙的神情,这时插口道:“你们是什么关系?”
郑一虎叹声说出经过后,接下去道:“朱萼,我决心带她走。”
朱萼道:“她走不动,又无武功,这怎么行。”
郑一虎道:“必要时我背她。”
朱萼笑道:“你是个男子啊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才不管这些,我要救她就救到底。”
朱萼叹声道:“好罢,那我们走。”
郑一虎拉着玲玲道:“到前途时我买匹马给你骑,走罢,这地方我记得,将来再把令尊令堂的骸骨迁回去。”
玲玲道:“我不会骑马,看到马就怕,我还是走路,我已经走惯了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随你罢,我说过,必要时我背你。”
有了一个毫无武功的女孩子跟着,郑一虎再也休想赶路了。
一连几天,郑一虎真够受的,走路住宿他都要照顾,可是他毫无怨色。
这天出了甘肃省境,他们来到一座镇上。
三个人开三间房子,朱萼始终不曾和郑一虎同房的,马玲玲更是同房不得,因此各自一间,不过郑一虎总是让玲玲住在他的隔壁。
吃过饭,朱萼上街去了,说是要买点东西。
郑一虎也打算替玲玲买衣服,于是他走进玲玲房道:“玲玲,这镇上有汉人,我替你买衣服去。”
玲玲正在替他清理东西,这时正在玩弄那只大玉瓶,闻言点点头,问道:“你这里装的是什么果子?”
郑一虎被问,突然忖道:“对了,我为什么不给她吃!这是仙果呀……”说着接过道:“玲玲,来,我给你吃二粒,包你有好处。”
玲玲道:“什么好处?”接着接过二粒,一闻好香,张开小嘴,一粒一粒的尝道:“啊,又香又甜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你莫告诉别人,这就是仙果,好处多着呢,不过我还说不出,将来打听一个人就明白,玲玲,我还打算教你练武,你肯学吗?”
马玲点点道:“你教我,我就学,你说什么我都听。”
收拾完了,郑一虎佩在身上,看看后道:“你调理过后,带也好带多了。”
玲玲道:“放在房里呀,带到街上作什么,我们要回来的。”
郑一虎道:“出门在外,处处要小心,这年头坏人太多了。”
玲玲道:“嗯,我爹娘也是被坏人害死的。”
郑一虎道:“不要想了,上街罢,不知有没有现成的衣服,临时做就麻烦了。”
当他们出去之后,不久真有人偷进房中来了,那是个中年人物,鬼鬼崇崇地,显然不是好家伙。
然而房中什么也未留下来,那人只得空手而出,在门口又会到一个青年,那青年向他问道:“查出是什么路子没有?”
中年人摇头道:“没有东西证明。”
青年道:“那女孩的穿着太差,决不是西域凤。”
中年人道:“西域凤永远穿红的,同时这女孩似乎毫无武功,我们查的是那两个男孩子。”
青年道:“你怀疑的是谁?”
中年人道:“那叫小虎的不明白,但那叫萼的却非常可疑。他是女扮男装,我怀疑他是玉鸳仙子,这丫头如果在此出现,我们最好早点离开。”
青年大惊道:“玉鸳仙子,她怎会来西疆?”
中年人道:“北疆她杀腻了,也许到西疆来换胃口,总之这里我们呆不得啦。”
青年道:“那我们去哪里呢?”
中年人道:“我决心探鬼窝一次,要就死,否则我们名震武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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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屠龙山
苦海飞龙(欲海逍遥) 花间浪子 23437字
天黑时,郑一虎和马玲玲回来了,只见他们买了一大包东西。
进房时,郑一虎没有发觉有人来到,他只催着玲玲换衣服。
他把房门带上,走到朱萼那里一看,只见他还没有回来,于是他就在那边房中等,但见朱萼的行李也是随身带去的,心想:“他倒是老江湖,做事都很细心。”
其实朱萼带走行李另有原因,他不怕遗失,而怕被别人看到他行李内的东西,当然,郑一虎一直都蒙在鼓里,所以朱萼说他糊涂。
朱萼确是女扮男装,那个不知来历的中年人看出了破绽,而郑一虎却没有观察发现女人的经验。
开晚饭了,朱萼仍未回店,郑一虎只好和马玲玲先吃。
二人在朱萼房间开饭,当马玲玲走近郑一虎时,他突感眼睛一亮,啊声叫道:“玲玲,你真美啊。”
马玲玲喃喃道:“不来了,头一次穿新衣嘛。”
郑一虎摇头道:“不,衣服与你无关,你变了,怎会变得这样快真不可思议。”
房中都有镜子,不过马玲玲在自己房中没有照过,这时走近朱萼房中的镜子笑道:“我不相信。”
照一照,她自己也愕住了,噫声道:“我胖了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不是胖,只是你以前太瘦了,现在丰满一点儿。玲玲,你本来很美,就是瘦也美,现在不瘦了,因此更美。”
马玲玲道:“早上我还照过镜子,为何不过半天就变了?”
郑一虎轻声道:“玲玲,那是仙果的功效之一了,来,你再吃二颗。”
马玲玲道:“不要吃光了,留下来给你自己的人吃。”
郑一虎哈哈笑道:“我有什么自己人?现在算起来,你就是我的自己人,快吃。”
马玲玲道:“你真的将我当自己人?”
郑一虎逼她接过吃下后道:“我父亲没找到,现在只有你,因为你说过不再离开我呀?”
马玲玲道:“我们将来大了怎办,那时不离开也不行啊。”
郑一虎道:“大了怎么样?难道大了就非离开不可。”
玲玲叹道:“傻子,你真糊涂,你将来要娶妻呀,我怎能永远赖在你身边。”
郑一虎豪放的大笑道:“我就讨你作老婆好了。”他真是小孩子。
马玲玲羞答答的道:“你怎么当着我直说呢,这多难为情啊。”女孩子十有九个比男孩子早懂事。
郑一虎怔了一怔,他还是正经的道:“我喜欢你,你同意嘛?”
马玲玲点头道:“我没有亲人,我本来打算长大了作尼姑,现在我有了你,我当然愿意啊。”
郑一虎道:“好,这两把剑就是你的嫁妆,我的仙果算聘礼,咱们一言为定。”
马玲玲自从她父亲卖剑时起,她就喜欢郑一虎了,因此她决心随着郑一虎东奔西走,不过她至今还不知道郑一虎已名扬京师,声震西域哩。
马玲玲小脸绯红,显出羞涩之情,郑一虎看得心中一动,这也难怪,少女的羞态最美了。
郑一虎觉得马玲玲这时候的样子最美了,忍不住双手一圈,将马玲玲搂入了怀中。
马玲玲心中一惊,才刚呼了一声:“小虎,你要……”
“干什么”三个字没有说出口,她已经知道了答案。
郑一虎头一低,竟然吻住了马玲玲的樱桃小嘴,马玲玲“嘤咛”一声,浑身一软,瘫软在郑一虎的怀里,只知道用双手紧紧吊住郑一虎的脖颈。
两人都是初次尝此滋味,感觉既紧张,又兴奋、甜蜜,虽然刚开始都有些笨拙,但亲嘴可以说是人与生俱来的本领,根本不需要别人教,两人很自然的就打起了嘴仗,忘记了身外的一切……
“嗯……你把人家……喘不过……气来……”好久,马玲玲才气喘吁吁的将郑一虎推开。
郑一虎则是意犹未尽,仍然拥着马玲玲不肯放松,马玲玲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,斜睨着郑一虎道:“你真坏,差点让人家窒息。饭都快凉了,还不肯放开人家吗?”
郑一虎这才讪讪一笑,将马玲玲放开道:“玲玲,你知不知道,你害羞的样子太美了。”
“我丑死了,只怕你以后看多了就会烦的。”马玲玲笑着道。
郑一虎笑道:“要是我的玲玲还丑的话,那天上的仙子岂非个个似无盐?玲玲,你放心,我看一辈子也看不厌的。”
“甜言蜜语,以后还不知道要骗取多少女孩子的芳心。算了,我们不谈这个了,赶紧吃饭吧。”马玲玲笑着道。
两人甜甜蜜蜜的吃过饭,郑一虎看朱萼还没有回来,就带着马玲玲上街找朱萼,可是怎么也找不到。
两人看看时间已晚,只得回到客栈。
两人回到马玲玲的房间,郑一虎道:“这个朱萼,走的时候也不招呼一声。”
马玲玲道:“或许他遇到了朋友或者什么人,被留住了。”
郑一虎点点头,两人又闲聊一阵,马玲玲对郑一虎:“小虎,你该要回去睡觉了。”
郑一虎突然拉住了马玲玲的手,轻声道:“我今天就睡这儿好不好?”
马玲玲的脸嗵的一下红了,但却轻轻点了点头,那是同意了。
她亭亭玉立像一朵含苞的花朵,青春的气息似乎在她的眉稍间跳跃。
马玲玲的笑有一种青春的、耀眼的,而又带点野气、不驯的味道。
郑一虎伸手去握住马玲玲的玉藕,马玲玲娇羞的把头垂得更低。
这时郑一虎心房在受着冲激,使他无法约束,于是他为她宽衣解带。
郑一虎的心跳的很厉害,脸上泛起了红晕。
马玲玲轻轻地挣扎,郑一虎的手指触到她的小衣,郑一虎开始解她的扣子。
终于郑一虎触到了她丰满高挺的乳房,马玲玲激动得周身颤抖,连想说句话的力量都没有,只好微合著媚眼任他摆布。
郑一虎一层层地把她的外衣脱去后,只剩下大红色亵衣及亵裤,她轻轻的坚持一下,郑一虎仍轻轻扶她躺下。
媚眼全闭……
樱唇娇喘……
最后马玲玲被脱光了衣服。
雪白的肉体丰满又诱人,饱满的玉乳紧紧耸立,平滑的小腹与玉腿交界之处,乌毛丛生。
再向下,是一个小洞口,伏在软软的毛里,好迷人。
郑一虎用手指一碰,马玲玲的娇躯随之颤抖。
“嗯。”马玲玲发出了令人消魂的声音。
郑一虎看得心里猛跳,一阵热流直冲下体,宝贝渐渐发涨,挺直了,而且翘起来了。
郑一虎的手逐渐在马玲玲身上抚摸,像是欣赏一块美玉似的摸弄着,手指顺着玉峰上爬去。
啊!
摸到乳头了,就在乳尖上捏弄着。
此时,马玲玲柳眉紧皱,小腰不住的在扭,像在闪躲又像是难以忍受。
郑一虎的手指又向下滑去,所到之处一遍平坦,既滑且顺、温软细致,来到了小腹,手指触到软软的阴毛,他的手也紧张得颤抖着。
“啊……”马玲玲惊呼了,原来郑一虎的手已滑至她迷人的玉户上了。
马玲玲想一个转身羞得侧躺着,郑一虎一只手被她转身时,离开了小穴洞口。
雪白细致的曲线,暴露在郑一虎的面前,毫无斑点的肌肤,浑圆的丰臀,中间一条深沟,隐约可看到细毛。
郑一虎被这美色迷惑了,忙脱了衣服,躺在她的背后,一只手臂通过她的粉颈,紧紧的抓住玉乳。
两个赤裸的肉体紧靠在一起,带有弹性的玉臀紧紧靠在郑一虎小腹上,又软又舒服,可是他下体那个宝贝,却悄悄溜进玉腿夹缝里,他好兴奋。
这时马玲玲突然觉得有一个热热的触角,伸到她的玉腿之间。
她微微显得有点心慌,虽然有生以来从未见过,可是那东西烫得令人好难过。
她无法分辨这种感觉,她心跳口干,忍不住娇喘连连。
此时郑一虎冲动得无法忍耐,但他仍缓缓抚弄她的香肩,想让她平躺着,但她不敢,她很惧怕……
郑一虎不敢过份用强,他轻轻地撤离了身体,越过了她的娇躯,悄悄的躺在她的对面,两人相对躺着。
当马玲玲发觉郑一虎在看自己的时候,羞得又要转身。
可是才转了一半,突然一个热热的身躯压了上来,刚要惊呼,小嘴就被人吻住了,想躲已来不及了。
她开始瘫痪了,玉腿被人家分开了,那根热热的东西,抵上小洞口上,使她感到阴户里像有小虫在钻动。
她的淫水开始向外直流。
突然小洞一阵剧痛,全身急剧扭动,她由沉迷中惊醒了。
“啊……痛……”马玲玲也顾不得羞耻,小手急忙握住尚未刺进玉户的宝贝,丰臀忙向侧闪。
这时候的郑一虎已失去理智,用手扶住玉臀,并用嘴吻住樱唇。
许久,马玲玲惊魂方定,睁开媚眼道:“我怕。”
郑一虎道:“怕什么?”
“怕……怕你的……你的好大……”
郑一虎温柔地说:“不要怕,夫妻总要来这么一遭。”
“那……你轻一点……”马玲玲很害怕的说着。
郑一虎挺着宝贝轻轻放在桃源洞口,缓缓地顶着。
马玲玲忙道:“等……等……”郑一虎不知道什么事,急忙停止顶动,用奇异的眼光看着马玲玲。
“你……闭上眼……不许看……”
“什么事,还要我闭上眼?”
“不管嘛,人家要你闭上嘛。”
“好……好……”郑一虎半闭着眼,偷偷地看马玲玲的动作,忽然看她由枕边的包袱里取出一张白色的绸布,轻轻垫在自己的玉臀之下。
啊,原来是她准备落红用的。
“我看见了。”
“人家不要你看嘛。”说着小蛮腰一挺,没想到外面还停着那根一直想进来的雄柱。
“哎呀……痛……”小手想去推郑一虎,但已来不及了,只见郑一虎臀部猛然一沉。
“啊……可痛死我了……”马玲玲感到一阵刺痛,洞口涨得满满的。
这时的小玉户口,紧咬住大龟头颈部肉沟,马玲玲痛得眼泪直流,粉面煞白,下面像要撕裂一般。
“别动了呀……痛死我了……”
郑一虎看她这样可怜,有点痛心,急忙温柔地吻着她:“玲玲,真对不起,痛的很厉害吗?”
“还问呢,人家痛得流泪了。”
郑一虎急忙用舌尖舔着她眼角边的泪水,表示无限温柔体贴。
经过了一段时间,因为郑一虎没有挺动,所以马玲玲感到好多了,这才微微一笑的说:“好狠心,刚才痛得差点就晕过去了。”
“玲玲,我听人家说破瓜的第一遭,是有点痛,但等一会儿就会好的。”
“现在就好多了。”
“那么我可以再动动吗?”
由于小玉户塞得满满的,一种从未有的滋味,使她感到心里酥麻,双手不由自主地搂着郑一虎的健腰。
马玲玲轻轻地说道:“唔……不许你用力……要慢慢的……”
于是郑一虎一挺,又是另一阵痛,马玲玲只有咬紧牙关忍耐着。
郑一虎强抑欲火,缓缓地抽插,每次龟头吻着花心时,马玲玲的神经和肉体都被碰得颤动一下。
既快美又酥麻,微微有些痛。
郑一虎连续抽动百余次后,马玲玲一阵抖动,终于泄了。
郑一虎感到龟头一阵热热的、痒痒的,急忙将整根宝贝退出,低头一看,只见一股乳白杂着猩红的精水,正由马玲玲的玉户缓缓流出。
这时马玲玲一阵从未有的快美由阴户传遍全身,像飘浮在云端,她正在品尝这奇异的快感。
突然宝贝全部撤离,她下面又是一阵奇痒、空虚。
她不由得睁开了眼,只见郑一虎跪在床上,下部那根大宝贝仍挺举着,并且不时点头,她看得又怕又羞,连忙闭上了眼。
“玲玲,舒服吗?”
“嗯,不知道。”
“好玲玲,睁开眼,让我们谈谈嘛。”
“人家不要了,好羞死人哟。”
“夫妻之间有什么好怕羞的,将来爱还来不及呢。”郑一虎说着,不停在笑。
“才不看那丑东西呢。”
“那我要生气了,人家等着跟你说话呢。”
马玲玲怕他真的生气,连忙睁开一对水汪汪的眼睛,看了郑一虎一眼道:“你也躺下嘛。”
“这才是我的好玲玲。”
郑一虎喜爱得躺在马玲玲身旁,搂着她的粉颈,对准樱桃小嘴吻了下去,她也很自然的抱着他的阔肩。
良久,两个人才分开。
“玲玲,还痛吗?”
“好些了,你呢?”马玲玲很不好意思,羞得半天才问出这一句。
郑一虎道:“我现在才难过呢。”
马玲玲听他说难过,紧张得严肃地问:“哪里难过?”
“你说呢?”郑一虎用俏皮的口气反问着。
马玲玲怀疑的回答:“我怎么知道?”
“来,让我告诉你。”说着,将马玲玲的小手拉了过来,放在自己的宝贝上,那热呼呼的宝贝烧得马玲玲的脸通红。
“你……你坏死了……”马玲玲羞得小拳打着郑一虎的胸膛。
这一阵羞态使郑一虎爱得要命,不由得欲火再度燃烧,赶忙一把将美人儿抱在怀中,且将玉腿拉向腰部,让阴户揉着宝贝。
“啊……”每当大龟头触到阴核上时,马玲玲的小屁股就是一颤,直被他磨得周身酥麻,淫水直流。
马玲玲娇声道:“嗯……快别这样……我……受不住……”
“玲玲,你在跟谁说话?”
“还有谁……哼……”
“为什么不叫我呢?”
“我不知道叫什么?嗯……痒死了……”
“那就快点叫我。”
“叫什么嘛。”
“我叫你玲玲,你应该叫我什么?”
“哼,人家才叫不出口呢,酸死了……”
“叫不叫?”郑一虎说着,用大龟头的马眼顶住阴核一阵揉磨。
“哎呀……叫……我叫……好……好虎哥。”
“嗯,这才是我的好玲玲。”
郑一虎听到她娇声娇气,就好像服了一付兴奋剂一样,迅速爬起来,握住粗长的宝贝顶着马玲玲的阴户,就猛力向内挺进。
这次因为马玲玲流了很多淫水,又是第二次,所以就“滋”的一声,进去了。
再用力,嗯,整根进去了嘛。
顶得马玲玲叫道:“小虎,你好狠心呀。”
郑一虎开始缓缓抽插,最先马玲玲还咬唇推拒呢。慢慢的柳眉舒展了,两条白嫩的玉臂,也不由得围着郑一虎的腰身。
“嗯……虎哥……我要哥……”
郑一虎知道她要泄了,连忙又狠狠抽插四十来下,突然宝贝一阵美感,一股热热的阳精直射马玲玲的桃花心,烫得她一阵猛颤,宛如魂飞九天之感,不禁也跟着泄了身。
两人紧紧拥抱,互相吻过来、吻过去。
这是爱的巅峰,灵与肉的世界。
郑一虎的宝贝渐渐缩小,慢慢地滑出马玲玲的玉户外。
马玲玲连忙把垫在屁股下面的白绸拿出来,偷偷放在枕下,这才相拥睡觉了。
客栈的喧闹声并没有叫醒熟睡中的人儿,直到骄阳透过窗廉,马玲玲才缓缓睁开了水汪汪的眼睛,当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搂抱着时,含羞的笑了。
最后马玲玲轻轻推着郑一虎,当他醒来时,她羞得把头埋在他的怀里。
“小虎,我们该起床了。”马玲玲低低说道。
“不要。”郑一虎托住马玲玲的下巴道:“这算是我们的新婚,晚一点没有关系。”
“小虎,还是起床吧,等等……让人家看见了笑话。”
“再躺一会儿吧,玲玲,我们如今一夕之间,就成了夫妻,而且又这么亲蜜。”说着还用力搂着马玲玲的小腰,吻着小嘴。
“嗯,一大早又来了……”马玲玲向旁边躲着,最后还是被郑一虎吻住了。
嘴在吻,而手在滑润的肉体上爱抚着,轻轻地揉,慢慢地摸,在到达桃源洞口时停住了,于是就在上面摸弄着。
“啊……小虎……天亮了……不要嘛……”
“谁说天亮了,就不可以呀……”马玲玲娇声的喊着,一手去阻止下面的东西:“啊,那讨厌的东西……”说着小手轻轻打了一下,表示既惊又喜。
郑一虎被打得猛然一缩,叫了起来道:“哎呀,痛死人了,你好狠心。”
这一突来的举动,可吓坏了马玲玲,她急忙严肃地说道:“怎么样?痛得很厉害吗?让我看看。”
说着也忘记了害羞,一把就将被子拉开,俯下身去,用小手轻轻握住粗大的宝贝,仔细地查看着。
“还痛,可是……你握住就不痛了。”
郑一虎开了这个玩笑,使他饱了眼福。
马玲玲白嫩的肉体整个露在外面,那光洁的白皮肤毫无斑点。
两个丰满的玉乳,顶着两个粉红色的小乳头,看得郑一虎心头狂跳,忍不住地捏着她的玉乳。
惊醒后的马玲玲发现郑一虎是在调逗她,羞得一个转身压在郑一虎的身上,小嘴一翘扭着身体不依。
“我不要,你坏……我不来了。”说着还用两手猛捶郑一虎的胸膛,引逗得郑一虎哈哈大笑。
“还笑呢……我不依……不来了……”郑一虎怕她真的恼了,连忙将她搂过来,吻着她的小嘴,一个转身就把她压在下面,八寸多长的宝贝也跟着吻着阴户。
许久,马玲玲呼出了一口气:“小虎好坏,我才不要呢。”嘴里说的不要,可是下面玉腿却悄悄地分开,郑一虎急忙扶着宝贝往里面送去。
“小虎……轻……轻一点……痛……嗯……”痛字刚出口,那大宝贝已挺进一半了。
“哼……小虎……嗯……”再稍一用力,已全根没入了,可是这次郑一虎将宝贝挺入后,就不再动了,只让大龟头紧抵花心,在穴心上磨着,大龟头在里面一胀一缩的。
“啊,小虎,好难过啊。”
“玲玲,哪里难过呀?”
“不知道,人家都难过嘛。”
“哪里难过?”
“嗯……小虎坏死了啦……就在里面嘛……”
“你不说我怎么知道?”
郑一虎说着,猛力将大龟头颤了两下,直抖得马玲玲浑身酥麻,忍不住道:“啊……不行……我要……”
“说不说……”
“小虎……我说……小穴难过嘛……”话刚说完,小脸羞得通红,引逗得郑一虎缓缓抽插起来。
“小虎……快点嘛……唔……”
“我就是要……玲玲……浪……”
“人家不会嘛。”
“不会就不弄了哟。”
郑一虎说着,表现一付无精打采的样子,并且慢慢向外抽出宝贝,刚抽到小玉户的洞口。
马玲玲忍不住抱着他,不让他抽出。
“小虎……不要抽出来嘛……逗得人家难过死了……小虎……我要……”
“要什么呀?”
“好虎哥,人家急死了,干我嘛。”郑一虎被逗得欲火上升,便将宝贝插入洞内,狠狠地抽插起来。
马玲玲被插得浪水直流,口中不断呻吟着:“嗯……唔……唔……”
“小虎……玲玲不行了……哎呀……”郑一虎知道她泄了,连忙把大宝贝往回一抽,再深深的向里面一挺,阵阵麻痒,周身发抖,不由自主地花心再度流水。
“啊……小虎……不能再动了……”郑一虎不理她,依然狠狠地干着。
“小虎……哎呀……不行了……不能动了……”郑一虎知道她忍不住了,连忙用足力气,猛力地抽插数下后,自己也一个颤抖,“噗”、“噗”射了阳精。
射得马玲玲张嘴直喘:“啊……小虎……嗯……”
两个人都泄了精,相互传缠在一起,浪水淫精顺着丰臀流到床单上,弄湿了一大片。
一会儿,马玲玲才嘘了一口气说:“小虎……差点儿要了玲玲的命。”
“玲玲,舒服吗?”
“嗯……好美呀……魂差点都离去了……”说着自动搂抱郑一虎献上香吻,软小的香舌也送到郑一虎的口中。
两人片刻温存,最后马玲玲说:“该够了吧,快起床,看别人不笑死才怪。”
郑一虎道:“这有什么好笑的,我们才不怕。”
“嗯……不……快起来……”马玲玲扭着小腰撒着娇,那样子可爱极了。
“好,我们起来吧。”
“你先起来。”
“为什么你不起来?”
“不……小虎……人家怕你看……”
这时郑一虎笑了起来,找着衣服穿,走到床前道:“玲玲,我来拉你。”
“那你闭上眼睛。”郑一虎很顺从的紧闭双眼,等一会儿,马玲玲递给他手,他轻轻的一拉。
“呀……哎唷……”
“怎么啦?”
“痛……下面很痛……都是你害人家的……”马玲玲用着埋怨的眼神看郑一虎。
郑一虎笑着说道:“谁叫你刚才动得那么凶,现在又怪我。”
“小虎……坏你……我不来了……”她说着,伸手要打他。最后她又给郑一虎抱住了,一阵甜蜜的吻,这才嘻嘻哈哈的换衣服……
朱萼一夜未归,郑一虎和马玲玲只有再等,两人刚懂得鱼水之欢,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。
两人夜夜春宵,马玲玲这妮子在郑一虎雨露的浇灌下,居然焕发出惊艳的神采。
一天,两天,郑一虎和马玲玲连等数天,朱萼连影子也没有。
郑一虎急了,他猜想一定有事情发生了。
马玲玲在这最后一天早上对郑一虎道:“阿虎,该不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吧?”
郑一虎道:“我怎么知道?玲玲,我们走罢,我们只有到外面去找了。”
马玲玲道:“怎样找法?”
郑一虎道:“没有他的方向,我们只好照我原来的计划走。”
出了镇,马玲玲忽然向郑一虎道:“阿虎,我一身多轻快啊,轻飘飘的。”
郑一虎神秘的笑道:“你身体好了,体力强,当然感到走路不吃力啦。”
马玲玲道:“你不是要教我练武嘛,什么时候教,我希望亲手报仇。”
郑一虎道:“没有人的时候白天教,有人的时候晚上教,总之有空就教。”
马玲玲道:“我恐怕学不会哩?”
郑一虎道:“包你一练就会,你已具备了练武的最高条件,不过你自己不知道罢了。”
到野外,郑一虎存心训练她,不走大道,专走崎岖之地。
马玲玲哪会想到郑一虎在捉弄她,只知伴着走。
事实证明了,马玲玲不知不觉的已能翻山越岭,毫不困难。
当她走得正高兴时,她忽然停住了。
郑一虎见她眼望远处一座山下,少说也有四五里远,奇道:“你看什么?”
马玲玲忽然拔腿奔道:“快呀,那只金丝猫多美,阿虎,我要。”
奇怪,她的身体简直是在踏风疾走,脚板离地有半尺高,而她自己竟一点都没感到。
郑一虎看见高兴极了,但不点醒她,让她糊糊涂涂的。
须臾之间,马玲玲出去了半里,郑一虎还没动哩,她也没回头。
郑一虎生怕她恼火,大步追上去,心道:“妙,她的目力同时增进了,数里外一只小猫她也能看到。”
太快了,她已到了那山下,距金丝猫不远了。
那大概是稀奇的野猫,也许是未长大,比一般家猫小,它一见有人来捉,“咪”的一声,回头就朝山里跑。
马玲玲那里舍得放弃,娇笑道:“别走啊。”
迫呀,追呀,愈追愈深。
猫速度是够快了,可是马玲玲比它更快,要不是有树木山石阻挡,只怕早就捉住了。
人在兴奋中,往往忘了自己,马玲玲就是这样,她不知如何越过山石,又如何闪避树木。
她的眼睛只盯着猫,简直没留心脚下,一双脚全是自然迈进。
当前有座徒峭高崖,猫被挡住了,它急了,背一拱,腾身而上。
马玲玲格笑道:“这下你逃不掉啦。”说着,身也腾起了,手都不攀,脚尖在石壁上轻点,竟是如履平地。
郑一虎一声不晌,他只悄悄的跟在后面这时连他也惊讶了,因为他自己还没这样试过,忖道:“我也能嘛?”
忖着,脚下依样轻点,霎眼上了崖顶。
“哈哈,我也能嘛。”郑一虎登上崖,他竟从心里笑了。
高崖何止百丈,猫翻上去了,马玲玲也翻上去了,可是她这次竟失去猫的影子了。
她又急又恼,悻悻的立在崖边,背后就是她刚上过的高崖。
无意中,她回头看到郑一虎在崖边,她突然惊叫道:“阿虎,你当心……”
郑一虎已到了她身边,笑道:“你都能上来,我还怕什么。”
一言提醒,马玲玲倏然变色道:“我是由下面上来的?”
郑一虎哈哈笑道:“难道是我背上来的不成。”说着故意把身向后一倒,同时惊叫出声。
马玲玲一见吓得魂不附体,不顾自己,猛的扑出,大叫道:“阿虎,阿虎……”
郑一虎落了一半即提气停在空中了,他伸手将马玲玲接住,喝道:“深吸一口气。”
马玲玲也自然停住了,吓得面色惨白,眼睛紧闭。
郑一虎见了暗觉好笑,轻声道:“你睁开眼看看。”
马玲玲以为到了下面地上,闻言缓缓睁开眼睛,一看还在半空中,吓得惊叫不已。
郑一虎大笑道:“玲玲,你根本不必怕跌,放心,我们都可在空中停身。”
良久,良久,马玲玲才定下神,但仍悚然道:“这也是仙果的好处?”
郑一虎点头道:“是的,你不但能在空中停身,也可在空中走,甚至已有非常高深的内劲神力了,玲玲,放开我,你试着向崖顶走去。”
马玲玲道:“脚没地方踏,如何走法?”
郑一虎道:“在未到西域前,我也不知如何上去,现在我懂了。你只心里想着上去,脚就一步步向上登,假设你脚下有阶梯。你想快一点,你多登几梯,你如想一下就到,你就猛蹬一下,也许差一点到不了上面,也许是超过崖顶,然而你只要经常作,多作,久了就会随心所欲习惯自然了。”
马玲玲大胆放手,照着他的话作,嗨,成功了。
到了崖顶,好真是喜得又叫又跳,娇笑道:“多好玩啊。”
冷静了一会,她又想到她的金丝猫了,急忙道:“啊,刚才那只猫我还要找。”
郑一虎道:“玲玲,我在接近时认出,那不是猫,是只与猫有异的奇犬,似乎还没有长大,你可要当心它。”
马玲玲道:“我不管,我要。”
郑一虎道:“好,我们慢慢找,但你勿下手,到时我替你捉。”
二人到处找,由近处逐渐深入群峰之中了。
找了大半天,时已近午啦,好在没有下雪,还可以看得很远。
四下竟没有那只异犬的脚印,可见它也是非常之物。
这时到了一条深沟里,郑一虎忽然道:“它在前面。”
马玲玲见他指着深沟的幽暗处,立即冲过去。
不错,那只异犬确在前面,马玲玲也看到了,于是她更追得紧。
沟是弯曲的,他们越追越炔,可是那只异兽却是时隐时现。
郑一虎这时抬头看看天,忽然他惊叫了,急忙道:“玲玲,我们头顶看不见天了。”
马玲玲不理道:“被树遮着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不是呀,我们钻进地洞里来啦。”
马玲玲道:“是洞更好,它更逃不掉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你当心有其他厉害东西。”
马玲玲已被那只异兽的美丽给迷住了,怎么也不管,追得更紧。
过了很多最狭窄的地方,也钻过不少洞道,这时郑一虎又叫道:“玲玲停下。”
马玲玲立住问道:“为什么停?”
郑一虎道:“你看前面是什么地方?”
马玲玲依言向前看去,居然也怔住了,吓声道:“湖。”
郑一虎道:“这是非常古怪的地底阴湖,我们冒冒失失的撞进人间异境了。”
马玲玲道:“上面全是怪石,你看有多高?”
郑一虎道:“大约有三十丈左右。”
马玲玲道:“哪里来的亮,没有天光呀。”
郑一虎道:“是石头里的怪石发光,可能是宝石。”
马玲玲道:“这湖起码有二十亩大,水是黑的,怎的无波?”
郑一虎道:“水倒不是黑的,那是光线不够之故,此处无风,水面当然沉静,你随我沿湖看看,这水好似没有。”
马玲玲道:“水一定是由沟里流来的,奇怪,怎么不满出来呢?”
郑一虎道:“那一定有出路。”沿着湖边看着,只见脚下全是石头,没有一点泥沙,光滑滑洁净极了。
马玲玲忽然拉着郑一虎道:“我们坐下片会,这是多么幽静的地方啊。”
郑一虎陪着她坐下,眼睛注视湖里,心道:“这湖里一定无鱼。”他一念未完,忽听马玲玲啊呀一声道:“阿虎,你看那是什么?”
郑一虎看到他指的是湖心,只见水中隐隐的浮着很多东西,仔细一看,惊奇道:“是鸳鸯。”
马玲玲道:“地底下哪里会有鸳鸯?同时也不似鸳鸯。”
郑一虎再仔细看了一阵,随声道:“真的不是鸳鸯,比鸳鸯更美。”这一吵动,湖中的鸟儿竟一只一只的朝水里钻了进去。
马玲玲啊声道:“是水鸭。”
郑一虎大乐道:“这种鸟连鸳鸯都比不上它,水鸭是什么玩意?”
马玲玲道:“捉两只拿回去喂多好。”
郑一虎道:“你连一只金丝兽都没有弄到手,这时又要鸟了。”
马玲玲笑道:“我都要,你替我捉。”
郑一虎道:“好罢,我们恐怕要耽误不少日子,吃什么呢?”
马玲玲道:“我一点也不感到饿,等饿了再想办法。”说完起身,又道:“我看还是先找金丝兽吧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我真不知它藏在那里,那东西太狡猾,它把我们带到这个古怪地方来干啥。”
马玲玲忽然兴高采烈地道:“阿虎,你看,它来了,噫,竟向我们走过来了。”
郑一虎奇道:“奇怪,它为什么不怕我们了。”
马玲玲一看金丝兽已到数丈之内,她就要迎上去捉它,但郑一虎突然喝道:“不要动,它目露凶光,显然是来和我们决斗的。”
马玲玲道:“以往只逃,为何这时才发怒?”
郑一虎道:“可能这是它的巢穴,它要将我们逐出去。”
马玲玲笑道:“那你动手呀。”
郑一虎道:“慢点,这兽与一般野兽不同,它是有灵性的。凡有灵性的禽兽,用暴力是不行的。既要它,就得使它心甘情愿,否则它永远也不服你。”
马玲玲道:“那怎么啊?”
郑一虎道:“我们放弃用武力,看它有什么反应?”真奇怪,那兽不再上前了,眼睛里凶光也没有了,显然能懂郑一虎的话。
郑一虎一见此景,不禁大喜,上前两步道:“你似能懂人言,那更好,我们没有敌意,你愿意就随我们走,不愿意,我们玩一会就出去,你也不用赶我们。”
那兽摇摇尾巴,竟慢慢走近郑一虎。
郑一虎蹲下去,缓缓的伸出手,在它身上摸摸,笑道:“这才对啊,可惜我们不知你的名字。”
那兽忽然咬住郑一虎的裤脚,向后便拉。
郑一虎奇道:“你要拉我作什么?好吧,放开口,我们跟你走就是。”
那兽真的松口,回身向湖边崖壁走去。
郑一虎回头道:“玲玲,你看见嘛,它就是不会说话,完全听得懂,而且能表达意思,这是多灵异的奇兽啊。我们跟它去看看,一定有什么名堂。”
马玲玲看得非常惊奇,格格娇笑道:“它多乖啊。”
跟到崖壁下,忽然那儿有一个洞,谁料洞中竟还有只更大的金兽,大概要大三倍,形同巨大。
外形似猫,换句话说,那是一只金丝虎。
巨兽躺在洞中,郑一虎突然道:“它负了重伤。”
马玲玲道:“我明白了,小兽之意,是要我们救它母亲。”
郑一虎道:“还不知是公是母哩,不过它的心意你是猜对了。”
小兽这时守在大兽身旁,神情沮丧,郑一虎大胆走近,低头一看,觉出巨兽的呼吸太弱,显然距死不远了,伤在背部,显然受过重击。
马玲玲道:“怎么办?”
郑一虎笑道:“我有办法。”
他在身上拿出古瓶,倒出一粒果子,分开一半,顺手塞进巨兽的口中,另一半则送到小兽嘴边道:“这是仙果,你也吃下罢,有了这东西,你就有力量报仇了。”
小兽竟然认得仙果,虽不能说话,但样子显得惊喜至极。
郑一虎作完了,离开道:“你守着你的母亲罢,它马上会好的,我们去玩湖了。”他带着马玲玲又走向湖边。
马玲玲笑道:“你不等它好了再走吗?”
郑一虎道:“等到巨兽好了再走就不对了,岂不显得我们是在等报酬。”
马玲道:“你不许可我要小兽了?”
郑一虎道:“施恩不望报,这才是君子之风。”
马玲玲轻笑道:“你给我爹爹银子,因此你不愿要剑,我嫁给你,你又用仙果作聘礼这也是同样道理?”
郑一虎道:“虽然情形有一点不同,但我的心意倒是一样的。”湖中那些异鸟再也不见了,马玲玲大失所望,她干脆提议离去。
郑一虎也同意,可是尚未动身,忽然一拉马玲玲,轻声道:“有两个人进来了。”
马玲玲道:“我们躲起来?”
郑一虎点头道:“升上湖顶。”
马玲玲道:“那两只兽怎办?”
郑一虎道:“看情形,来的如是坏人,他不一定能打过那两只兽。”
二人同时一蹬足,双双向湖中斜升,恰好升到湖中央的洞顶停住,形同两个下垂的石笋。
马玲玲偶然一抬头,她忽然发现当前一根石钟乳内有个洞,悄悄告诉郑一虎道:“这里有洞可藏,我们何必吊着。”
郑一虎闻言抬头,也觉惊奇道:“这洞很奇妙。”
二人伸手一攀洞口,顺势跳进去,马玲玲就向里面走,回头道:“我们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形?”
郑一虎道:“你小心进去看,我在这里监视。”
人影渐现,来的竟是两个披头散发鬼一样的人物,面目不营,简直看不出年纪,惟感他们从披散的头发中射出锐利凶恶的目光。
二人的穿着也与常人两样,全是雪白宽大长袍,形同庙里的无常。
郑一虎料知不是善类,忖道:“这是何方邪人?”
其一这时发出阴森森的声音道:“千年传言宁夏与督肃交界处有地底阴湖,原来竟在这马鬃山深处,今天竟被我俩无意间寻到了。”
另一个郑重道:“师傅要从八仙谷搬出来,这个地方正适合。”
先前那个哈哈笑道:“我们是来寻金毛虎的,搬家我们不管。”
第二人问道:“师傅为什么要搬家呢?”
第一人道:“师傅大概把天下武林愚弄得发腻了,同时也把天下高手的精华收集得差不多啦,不想再在八仙谷中被烦扰。”
第二人道:“师傅为什么要愚弄天下高手,又为什么要收集他们的精华武功呢?”
第一人道:“师傅要把天下武功精华溶于一炉,练成三百六十绝招,取名“超天罡大剑法”。”
第二人哈哈笑道:“那些天下高手为何这样傻呢。”
第一人道:“那还不是为了找寻八仙伏魔神功剑法,其实这东西连师傅也找不出,师傅在八仙谷中找了五十年,也不过找到两把短剑鞘而已。”
“有鞘无剑,剑又到哪里去了?”
第一人说道:“伏魔双剑,早在汉朝时就遗失了,至今下落不明。”
第二人又接道:“那两把剑鞘现在哪里?”
第一人大笑道:“你认为剑鞘上有疑问吗?不过早先师傅也是这样推测,但师傅也未找出可疑之处。”
第二人说道:“因此师傅就把剑鞘扔了。”
第一人道:“师傅才不会这样傻,否则武林也不会称他为鬼王了。”郑一虎听到这里,心中似有所悟,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两把短剑。
又听到第三人道:“金毛虎有何用,我们为了它,已死了五个同门兄弟了。”
第一人道:“母虎有孕,师傅要得小虎,这是神兽,养熟了不下特殊高手,你懂嘛?”
第二人道:“东西尚未得到,已经先死了几个同门,这是偷鸡不成先蚀把米。”
当此之际,洞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吼。
声音之猛,全洞都被震动,连湖水都起了波浪。
郑一虎心知巨兽出动了,他惊注之下,只见一道大金光和一道小金光同时射向两个怪人。
两怪人大吃一惊,齐声喝叱,霎时掌声如雷。
一场人兽之斗,瞬息展开,在湖岸上打得激烈之极。
不到一刻,湖岸上同时升起两声惨叫。
郑一虎闻声骇然,惊忖道:“两人完了。”
这时他想到巨兽过去负伤的原因了,暗笑道:“这次它得到仙果之助,更加凶猛了。”忽然耳听马玲玲说道:“幸喜我们没有去捉它。”
她不知在什么时候回来了,郑一虎道:“洞不深吗。”
马玲玲道:“不深,有人住过,我拾来一本书,一把非常精巧的刀,刀鞘上装了五色珠宝。刀是绿色,亮晶晶的,好看极了。”
郑一虎闻言一震,急急道:“快拿来给我看看。”
马玲玲先递过刀,笑道:“似剑,但只一面有锋,一面是刀背。”
郑一虎伸手接过,抽刀出鞘,突感绿芒射田,惊叫道:“是宝刀。”
绿色的毫芒里,隐隐现出“绿蹈金鸾”四字,但不知何意。
郑一虎道:“玲玲,你就叫它为金鸾刀罢。刀长不过三尺,正好适合你用,留着它吧,这是你的奇遇。”
他把刀插好,替马玲玲佩在腰间,笑道道:“宝刀美人,多妙啊。”
马玲玲娇笑道:“我还不懂武功哩。”
郑一虎正色道:“你已有神力,惟不懂技巧而已,真要是打起架来,你只要乱劈掌,糊把拳,江湖高手已不是你的敌手。不过要是没有技巧,你不容易打着敌人罢了,因为敌人有技巧,他可以闪避。”
马玲玲道:“那你快教我啊。”
郑一虎道:“好,我把枯大师的功夫都教给你,这洞内恰好练功,我们就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,现在你拿书给我看。”
马玲玲道:“对面有“瑶池秘笈”四字,我不懂是何意思。”
郑一虎惊喜道:“这是仙典。”
他接过打开,见字里载的全是仙技,不由大喜之至,于是不再要马玲玲练枯大师的武功,他先把书中内容仔细参详,每将一篇悟透,他就教马玲玲在湖岸上苦练。
当然,他们也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单独相处的机会,经常重温鱼水之欢。
这天两人又开战了,在地上躺着的马玲玲,一丝不挂。
红润艳丽的俏脸,乌黑的长发,雪白的肌肤。
浑身洁白得像只小白羊,酥胸上高耸饱满的玉乳,有如春笋般地挺立着,修长的粉腿,滑软的小腹,黑密的阴毛,好一幅诱惑的美女图。
郑一虎伸手轻轻摸着马玲玲的玉乳,又柔又细又滑又嫩,多丰满的一对奶子呀。
又向下摸到马玲玲的阴毛,湿湿地伏盖在马玲玲小巧的阴户旁。
郑一虎毫不浪费时间地脱掉衣物,全身光光地地压上马玲玲那雪白嫩滑的玉体。
“阿虎……”
郑一虎猛然把嘴唇盖住马玲玲的香唇上,接着舌头便深入她的樱桃小口里,交缠着香舌猛吸着,同时两只手也用力揉着那对坚挺的乳房,底下粗长的大宝贝也朝着马玲玲两腿中间的小阴户猛顶着。
如此一来,直逗得马玲玲被揉得全身颤缩不已,脸儿火烫,喘气急促,娇躯发软,两腿无力,淫水汨汨直流。
接着郑一虎低头埋在高挺的肉峰上,含住乳头,疯狂地吸吮着,伸手直探高凸肥嫩的小穴,在春潮泛滥的肉缝中,用手指捏弄着渐渐硬了起来的阴核。
马玲玲口中不停地道:“阿虎……啊……嗯……哦……”她被郑一虎高超的挑逗技术给弄得把持不住,春心荡然,热情如火,心痒难煞地分开两条修长的玉腿,浪扭着肥美的粉臀,娇喘咻咻地道:“唔……玲玲受不了……嗯……哼……阿虎……好痒……喔……好热……不……不要逗了……啊……啊……”
马玲玲丰满白嫩的屁股,却酥麻难耐地随着郑一虎手指的挑弄挺动着。
郑一虎被马玲玲的那种销魂蚀骨,浪声连连的呻吟,刺激得无法忍受,叉开马玲玲的嫩腿,挺着屁股,挥动大宝贝,朝着马玲玲的浪穴乱顶。
经过几下的顶弄,使马玲玲的穴内更是酸痒,淫水狂冒,嫩臀直抛,再也顾不得娇羞,伸手就揪住郑一虎那根在穴口腾跃的大宝贝,一握之下,忽地娇叫着道:“啊……阿虎……你的宝贝……又大了……”
郑一虎轻声安慰马玲玲道:“玲玲别怕,我会轻点儿弄,快把宝贝对准你的小穴口。”
马玲玲不安地扭着嫩臀,玉手颤抖地扶着龟头直抵阴缝。
郑一虎欲火如焚,等马玲玲一对准,腰部一挺,屁股下沉,大龟头便滑了进去,马玲玲娇小的阴户,紧紧地咬住了郑一虎龟头的棱沟。
马玲玲娇喊一声,道:“啊……轻点儿……好涨……”秀眉微皱,一付娇弱不胜的模样,惹人怜爱。
郑一虎吻着马玲玲,用手揉着乳头,以示怜惜之意。
一会儿,马玲玲被逗得桃脸红晕,小穴的骚水也流了更多出来,而且屁股一顶一顶地表示出她需要了,小口中浪浪地哼道:“嗯……阿虎……唔……人家……好痒……你动嘛……动嘛……”
郑一虎见马玲玲媚声荡气的骚态,知道她已春心荡漾,挺着大宝贝缓缓地向小穴挺进,只觉那娇嫩多汁的阴户里,肉紧紧,热温温地挟着自己的宝贝,有一种美妙的快感。
郑一虎轻抽慢送,左戳右顶,浅点深插,利用技巧来使马玲玲快乐。
马玲玲用鼻子轻哼着道:“唔……好爽……啊……阿虎……人家舒……服了……嗯……哼……”才插了不到一百下,马玲玲就玉臀直抛,浪得泄出了阴精。
郑一虎抽出宝贝,让淫水混合著阴精,由马玲玲抖动的穴缝中流出。
望着马玲玲如疑如醉的满足之媚态,揉摸着娇嫩的玉乳,笑着道:“玲玲,你舒不舒服?快乐吗?”
马玲玲春意盎然,骚媚如火地用粉臂缠抱着郑一虎,以鼻音娇声道:“阿虎……嗯……痛快……死了……我还要……”
郑一虎道:“好玲玲,来,把大腿分开宽点。”
马玲玲抬起玉腿,大大地开着,使阴户贴着郑一虎的大宝贝磨着,郑一虎也用手搓着马玲玲的嫩奶,经过这样的挑情,马玲玲小穴里的淫水又流满了,令她感到欲火难耐,心里酸酸痒痒地很不好受。
马玲玲粉脸上呈现出妖艳迷人的媚态,这神情是郑一虎自马玲玲脸上从来也没看过的,马玲玲用双腿紧夹着郑一虎,娇声地道:“唔……嗯……人家好痒……哦……哥……大宝贝哥哥……嗯……快插嘛……人家要嘛……”
马玲玲的媚态使郑一虎看得是神魂颠倒,肉欲横生,恨不得一口将马玲玲吞下肚里。
忙压着马玲玲那丰满美艳的胴体,坚硬巨硕,火热也似的大宝贝用力一挺,直捣黄龙,施展着无比的性交妙技,靠着天赋的异禀,大展男性的雄风,猛插狠插,花样百出,姿势翻新,猛攻猛打,恨不得把马玲玲捣死才甘心。
欲火高涨的马玲玲,被郑一虎火辣辣的插干,刺激得骚浪异长常,此时若录下马玲玲的媚态,恐怕马玲玲自己也不会相信,竟然会如此不顾羞耻地和郑一虎插弄着。
只见马玲玲直摇着屁股,浪叫着:“啊……阿虎……插……插的玲玲好美……哎呀……干得……人家爽……爽死了……对……用力……呀……唔……哎……哎呀……哟……插……玲玲快不行了……啊……酸死了……妹妹丢了……唔……”
浪声像野猫叫春,玉臀直抛,浪肉颤抖,最后尽情地一次又一次地泄出了阴精,再加上郑一虎滚烫的阳精,射在马玲玲花心上的爽快感,美得马玲玲全身酥软地抖躺在床上。
风平浪静,郑一虎温柔甜蜜地吻着马玲玲,马玲玲也回吻着郑一虎。
马玲玲问道:“阿虎,美不美?”
郑一虎道:“舒服死了,玲玲,你的嫩穴真好,使我很爽快。”
马玲玲也满足地道:“嗯……玲玲也……美死了……可是……”她突然羞红着脸,说不下去。
郑一虎笑道:“玲玲,我们都欢好这么多次了,你还害什么羞嘛,有什么话就说出来。”
马玲玲羞红着脸道:“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浪了,真是羞死人了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床上无淑女,女人越浪,男人才喜欢呢。”
“呸。”马玲玲啐了一口:“你们男人真坏。”
“男人不坏,女人不爱,这个道理难道你没听说过吗?”郑一虎笑道。
“算了,我说不过你。”马玲玲顿了一顿,又轻声道:“阿虎,我发现……发现……”吞吞吐吐的,不知又有什么话要说。
郑一虎奇怪的道:“玲玲,你今天是怎么啦,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?”
马玲玲娇羞的道:“人家害羞嘛,哪像你厚脸皮。”停了一下才轻声道:“阿虎,你自己有没有感觉,你……那儿好像越来越大。”
郑一虎当然知道马玲玲指的“那儿”是“哪儿”,闻言笑道:“我当然有感觉啦,我也想过这个问题,应该是因为我的武功又有长进吧。”
马玲玲羞道:“那岂不要越来越大,那怎么受得了?”
郑一虎闻言笑骂道:“傻丫头,你以为是什么地方,难道那地方也会疯长不成?再说了,男人的宝贝再大,女人的小穴也能容下,要不怎么生孩子?”
马玲玲闻言突然问道:“阿虎,要是我有了孩子怎么办?”
郑一虎道:“玲玲,女人有孕是需要多种条件都适合才能成功的,并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能怀上的。你要是有了,我当然高兴,真要是那样,我就把你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,然后等我办完事之后,就回来陪你。”
“我才不希望这么早有孩子,我要留在你身边陪着你。”马玲玲道。
“我当然也希望这样了,何况我们还都小,想要孩子,有的是机会。”郑一虎也同意她的想法。
两人就这样在洞中足足住了一个月,硬把秘笈练完了才出去。
出洞时,马玲玲摇身而变成一个武林高手了,可是她仍是那般美,那样温柔,虽然佩着刀,但无半点武林女子气。
他们刚到洞口,忽然只见金光一闪,二人面前竟挡着两只神兽。
郑一虎立知有异,笑道:“你们送客?”
巨兽竟摇了摇头。
郑一虎不由大奇,啊声道:“你更懂事,那么你是不许我出去罗?”
巨兽又摇头,但扭转身,口中低叫着,接着一口含住小兽向马玲玲面前送。
郑一虎会意,哈哈笑道:“你要把儿子送给她?”巨兽松了口,再点点头。
马玲玲忽然叹道:“你之意思我明白了,谢谢你,但我们却不能接受,因为你们只有母子两个相依为命,我岂能拆散你们母子。人畜一理,其心何忍,神兽,请回去罢,有空我们一定会回来看你们。”
马玲玲这几句话,巨兽居然大受感动,只见它眼睛里竟流出眼泪来了。
郑一虎一见,叹声道:“世上有些人真连禽兽不如啊。”
他含笑道:“你们在洞中恐怕不安全了,早晚会被魔头侵入,你如愿意,就跟我走吧,这样总比在这里好一点。”
巨兽闻言大喜,雀跃不已。
马玲玲道:“它这样大,带到有百姓的地方,岂不吓坏人?”
郑一虎道:“它的长相漂亮,比狼犬好看得多,人们不会害怕的,纵有也不会太大,不过难免惊奇罢了。”说完,他真的带着两只异兽走了。
马玲玲爱极了小金虎,她这时抱在怀中道:“多妙啊,我有三只阿虎了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我这个可没这么漂亮呀。”
马玲玲道:“各有千秋嘛。”
郑一虎见她抱得紧紧的,真是美人玩猫,相得益彰,笑道:“现在能抱,长大了看你怎办?”
马玲玲道:“我希望仙果能叫它永远这样大。”
几天后走出山区,当前是大道,这时前面正有一辆马车在急驰着。
马车是由一处岔路转出来,未几后面竟有五骑大汉拼命追了上来。
郑一虎一看不对,急向马玲玲道:“我们出山就遇上有事了,快追,那是强盗打劫。”
马玲玲跟着追出,她后面紧随着大金虎,心道:“强盗劫什么,难道车上有金银?”
郑一虎不走直路,他带着一人二兽绕道而去,他知道有把握超过强徒。
连一口气都未换,他终于盯上车辆,但后面的追骑尚差半里,因为车辆被两匹马拉着,跑得很快。
车把式一见车旁不知从何时追上两个小男女,不禁大惊,喝问道: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郑一虎笑道:“不是强盗。”
车把式突然想到他们竟步行如飞,立知有异,大声道:“后面有强盗。”
郑一虎道:“强盗抢什么?”
车把式道:“要杀我车中的客人。”
郑一虎道:“是男客还是女客?”
“是负伤的老客。”
郑一虎道:“叫什么名字,哪里人?干什么的。”
车把式道:“小的只知他姓朱,是京师人,但不知是干什么的。”
郑一虎道:“好,你继续赶车,强盗交给我,前面有镇吗?”
车把式道:“距镇还有三十里。”
郑一虎向马玲玲道,“你带着两虎随车前进,我去问问那五个人是什么强盗,事情未搞明白之前,不能乱杀人。”
马玲玲依言随车走,转眼去远。
郑一虎立着不动,转眼迎上五个骑客,他当路而立,沉声道:“来骑勒马。”
五骑第一个是蒙古人,他如何肯听,大喝道:“小子找死。”
郑一虎见他驱马冲来,不禁有气,右手一伸,平推而出。
他用劲虽不大,讵料那骑人马竟冲上一道墙,一齐被弹了回去,在惊叫声中,砰然倒地。
后面四骑尚有一段距离,一见,情形不妙,同时勒马戒备。
第一骑倒下又翻起,可是那个骑客已面无人色。
郑一虎冷笑道:“你敢横行。”
大汉一看当前这小子虽是个幼童,可是拳头却硬得很,不敢再顶憧,爬上马,一领缰绳就得回头。郑一虎冷笑道:“不许动,我还有活要问。”
大汉道:“你不许我过去,难道我连回去也不许?”
郑一虎道:“你们是干什么的?”
大汉道:“你明知道我们是干无本买卖的,何必问。”
郑一虎道:“但你们要命不要钱。”
大汉嘿嘿笑道:“马车内有口箱子,里面尽是黄金。”
郑一虎啊声道:“既是如此,姑且饶了这次,给我快滚。”
大汉勒马回头,立即带着后面的四骑急窜而去。
郑一虎看他们走得慌,暗忖道:“难道我上了什么当?”
他回身追马车,但耽误这段时间,及至追到已近镇了。
马玲玲见他追来,问道:“怎么样,那几个番将收拾了。”
郑一虎闻言一怔,骇然道:“番将?”
马玲玲道:“你还以为他们是强盗哇?哎哟,那就上当了,我刚问过车上老人,他说那是番将啊。”
郑一虎跺脚叹道:“那真上当了,玲玲,车上老人又是什么人?”
马玲玲道:“他说他是京师人,他侄儿作大官。”
郑一虎道:“那番将为何要杀他?”
马玲玲道:“这老人在京师很有名望,据他自己说,全京师城的文武官员都称他为朱五叔,番人也探出他的来历,想把他捉去作人质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原来如此,但这老头又因何来到边疆呢?”
马玲玲道:“他说他生性好游,且嗜武如命,终年到头都在天下各处游历,直至倦了之后,才回京休养一段时间。”
郑一虎哈哈大笑道:“此人也是达人,他伤势如何?”
马玲玲道:“他说无妨,一点内伤,就快好啦。”
郑一虎大笑道:“他能在车辆急驰下自疗内伤,可见是位内功高手。”
说话之间,马车进了镇,车把式找到一家店,停了车,向车内问道:“老客,能自己下车吗?”
车内响起一声哈哈,道:“能,车把式,你辛苦啦,我请你喝顿酒。”
车上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儒者,相貌堂堂,他先向郑一虎拱手道:“小兄弟,多蒙救命啦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未到生死关头,怎能算救命,老丈言重了。”大家落店后,老人请客,就在他的房中摆了一桌酒,连车把式一道,恰好四人。
老人在酒至数巡时才向郑一虎道:“小哥,你贵姓,想不到你这点年纪竟是大英雄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你老只叫小子一声小虎就是了。”
他指着马玲玲道:“她是我妹子,叫玲玲。”
老人大笑道:“好好,那你就叫我一声五叔吧,因为京中大官,都是这样叫我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五叔忘了车上的箱子了。”
朱五叔大笑道:“你就是因番将提起那口箱子才上当的,其实那里面只是几本书啊。”
郑一虎哈哈笑道:“他们乔装江湖人,说的又合情合理,这个当上得毫无破绽。”
马玲玲道:“是强盗也不能放松呀。”
郑一虎道:“强盗若不杀人,逐之即可,干绿林的也是好汉。”
朱五叔点头道:“同时你还没有探悉我的来历?”
郑一虎大笑道:“五叔时为何不开口,当我在车旁问车把式,说声那是番将不就行了。”
朱五叔道:“当你在车旁,老朽恰好疗伤的紧要关头啊。”
郑一虎道:“那就是番将命不该绝了。”
朱五叔道:“房中两只兽只怕来头不小。”
郑一虎道:“相信五叔认得。”
朱五叔道:“认得,普天之下只怕就剩这两只了。”
车把式惊奇道:“这是两只什么兽,咬人吗?”
朱五叔大笑道:“你不要怕,这两只兽比你聪明,不随便咬人的。”
酒饭后,郑一虎告退了,他带着马玲玲回到自己房中,叫来店伙,吩咐买几斤牛肉喂金虎,之后,他问马玲玲道:“今晚就在这里住了,也许晚上有敌人来找五叔,我们夜里当心一点,此老非保护不可。”
马玲玲道:“你怎知道?”
郑一虎道:“五叔的身份,只怕比他自己说的还高,敌人非来捉他不可。”
马玲玲道:“五叔到底是什么人?”
郑一虎道:“现在不敢确定,因为我对官家的情形毫无所悉。”
马玲玲道:“你得把想到的事儿告诉五叔,提防出意外。”
郑一虎道:“五叔自己不是无能之辈,他可能也有这看法,通知他,反而显得我们看轻他。”
马玲玲道:“这镇是属于朝廷吗?”
郑一虎道:“是朝廷的,听说这里只有一位前卫将军驻守,兵马不多,即人所共知的宁夏前卫,除此还有宁夏左屯卫,宁夏右屯卫两驻。”
马玲玲道:“今天那五个番将是什么人?”
郑一虎道:“可能是蒙古人。”
马玲玲道:“蒙古人就是亡元罗?”
郑一虎点头道:“元靴子被本朝太祖皇帝打败后退回蒙古本上,至今仍想卷土重来,朝廷在这方面不驻重兵是太危险了,尤其右邻的绥达,其部落酋长“俺答”,经常与兵侵犯边疆,北疆迟早有大战发生。”
马玲玲道:“我乘这空隙,回房洗洗澡,换件衣服再说。”
郑一虎道:“下雪的天,洗什么澡,换过衣服也就是了。”
马玲玲轻笑道:“女人不比你们男子,不洗澡怎行,傻子,这个你不懂。”
郑一虎见她去后,他独自在房中冥思,他想到在那地底湖畔的两上怪人听说的话,忖道:“我这两把剑八成就是八仙伏魔剑了,但奇怪,这种笨剑有什么玄妙呢?”
门外有人敲门,他的思路被打开,开门一看,见是朱五叔,笑道:“五叔请进来坐。”
朱五叔笑道:“小虎,你明天要去哪里?”
郑一虎道:“小子有件重要事,正想问你老。”
朱五叔道:“什么事?”
郑一虎道:“请问五叔,这一带有无流放罪犯的配地?”
朱五叔道:“有,有此去数百里的居延重镇,即蒙古边境,那儿有座名湖叫居延海,该镇本名居达营,朝廷驻有重兵。”
郑一虎道:“多蒙指点,我明天就向那儿去。”
朱五叔诧异道:“你找配地有何事?”
郑一虎叹声道:“家父犯了流配罪,现在不知生死存亡。”
朱五叔大声道:“令尊何名,老朽回京保其奉赦。”
“赦罪已有希望,无须您老人家操心了,不过我等不及朝廷查赦,必须尽快找到不可。”
朱五叔道:“这也是人情之常,好,老朽陪你去,免得配地官员找你麻烦。”
郑一虎感激道:“多谢五叔了。”
朱五叔道:“这你就不对了,你救了我,难道我连我点力都不应尽吗?”
郑一虎道:“好,我们都不必客气,请问你老出京有多久了。”
朱五叔道:“几个月了,如果不遇到你,我倒打算回京的,现在有了你这个小朋友,我的游兴又浓啦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你老不应走边疆危险之地,关内名胜多得很啊。”
朱五汉大笑道:“这就怪我也会武功,会武功的又有哪个不冒险啊?”
不久,马玲玲进来了,她见朱五叔在坐,笑道:“五叔还没休息?”
朱五叔笑道:“姑娘,遇到你们,我是精神百倍哩,那还睡得了。”
马玲玲轻笑道:“那我们到街上玩玩如何,塞外风光别有滋味呢。”
朱五叔起身道:“老朽正有此意。”
郑一虎没有话说,只有陪行,他见马玲玲抱起小金虎,于是也带着大金虎在后面跟着。
街上正热闹,行人真不少。
当他们正在观看一家店前时,郑一虎陡觉他的大金虎竟在用口拉他的衣服,立知有异,举目四看,原来在对街上有两个人头带皮帽、身穿翻皮衣的人,正在鬼鬼祟祟注意自己这面,忖道:“大金虎真不简单,它比我还灵敏。”
想着,暗向五叔道:“五叔,对街有人在注意我们。”
朱五叔偷看一眼,笑道:“他们的皮帽连脸都罩着,不知是何来路?”
郑一虎道:“也许是盯你老的。”
朱五叔笑道:“那他就瞎了眼,现在我有两个大保镖啦。”
郑一虎道:“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,我们仍得当心。”
朱五叔道:“只怕还不止这两人,我们何不引其到郊外去?”
郑一虎道:“好,你老和玲玲在前,我在后,看他们盯不盯来。”朱五叔立即转身,直奔郊外。
郑一虎出镇时一回头,发现那两个真的盯上了,而且毫不掩饰。
约有半里,一看四下无人,郑一虎立向朱五叔道:“可以了。”
他首先回身迎去,面向那两人道:“二位去哪里?”
距离只有十丈远,那两人反而走近了,其一沉声道:“找三位来的。”
郑一虎道:“有什么事?”
那人道:“请三位到布林马拉山一行。”
郑一虎道:“不去呢?”
那人道:“那你们是害怕了?”
郑一虎冷笑道:“不是怕不怕的问题,而是不必要。”
那人嘿嘿笑道:“玉鸾仙子已被困了三天,你们不去,她就没有命。”
朱五叔闻言大惊道:“在马拉山什么地方?”
那人道:“你们随在下等去就是了。”
郑一虎回头向朱五叔道:“玉鸾仙子是什么人?”
朱五叔道:“小虎,不要问,我们非去不可。”
郑一虎突向那人道:“以二位为人质,大概可以走马换将。”他突向那两人行去。
那说话的摇手道:“阁下打错算盘了,在下人轻位微,你们拿在下毫无用途,甚至连个带路的也没有了,你如下手,在下等先自杀。”
郑一虎知道敌人有计划而来,于是喝道:“你们回去,明天我们一定来。”
那两人不再辨,立即转身而去,郑一虎回头向朱五叔道:“你老不能说出那玉鸾仙子是谁吗?”
朱五叔道:“你千万勿告诉别人,她是皇上的女儿九公主。”
郑一虎大惊道:“敌人也不知道。”
朱五叔道:“敌人如知道,那就不会要我去了,目前有几方面的敌人千方百计,想活捉朝廷重要人物作人质,目的在换取边疆镇市,这是另外一种入侵的方式。”
郑一虎道:“换过之后,朝廷可以发兵夺回来呀?”
朱五叔道:“发兵夺城,那就是破坏和约。”
郑一虎道:“擒人就与和约无关吗?”
朱五叔道:“擒人有借口,他可以说被擒之人侵犯了该国的法律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们也可擒他们的要人呀?”
朱五叔道:“但我们是天朝,天朝如果采取这种行动,那就有失面子。”
郑一虎叹声道:“这就是君子不敢与小人斗的道理了。”
朱五叔道:“是了,所以人与人之间,国与国之间,为了面子不知要吃多少亏。”
三人回转店中,商量一下明天的计划,之后回房睡觉。
郑一虎知道晚上不会再有人来了,他就放心搂着马玲玲睡觉。
自从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后,马玲玲即不避嫌疑,总是和郑一虎双宿双栖。
第二天吃过早饭,随即一同出镇,打听方向,直奔马拉山。
有朱五叔在一块,郑一虎带了一大袋饮食,他知道这老人是饿不得的。
大约走了两天才进入布林马拉山,雪仍下得很大,山中无路,非施展轻功不可。
该山一面是大漠,一面则是大草原,山势奇特,群峰连结,形似犬牙。
两个时辰之后,郑一虎突见前面一座高峰上飘着一朵小旗,红白分明,远远可见,郑一虎回头向朱五叔道:“不派人迎接,却以旗子引路。”
朱五叔道:“可能已布下陷井在等我们。”
郑一虎道:“陷井倒不怕,就是怕以人质作要挟。”
朱五叔道:“九丫头不是敌人随便可以擒住的,我猜敌人已把她困在陷井中,以她为饵诱擒更多的人。”
郑一虎道:“要看是什么陷井,否则他困不住我。”
马玲玲道:“那两人说公主被困在一座峰上,这证明峰下全被敌人困住了。”
朱五叔突然立住道:“那两人的话有毛病。”
郑一虎道:“什么地方有疑问?”
朱五叔道:“九丫头已练成“千里如户庭”的御气之术,怎会被困在一座峰上?”
郑一虎道:“我们既然来了,倒要看看敌人捣什么鬼,公主不在更好。”
到了那座飘着红白小旗的峰上时,一看旗子是在最高处的石缝中,石上还有一张用汉文写的字条,这被雪掩得只剩一点了。
郑一虎拿起一看,只见上面写道:“照有旗的方向走。”
郑一虎看看前面的去向,又见一面小旗在另外一座峰上,他笑着道:“都依着他,看看究竟要引我们走多远?”
朱五叔道:“这是为什么?何必冒险呢?”
郑一虎道:“也许还有其他的人,落在对方手中。”
一连见了七面小旗,时间已经快到黄昏了,最后一面旗下的字条上写道:“前面崖下有一个岩洞,洞中摆着一桌丰富的饮食,客来自食。”
郑一虎笑道:“蛮荒之地摆酒席,主人待客不薄,而且蛮懂礼貌,这个敌手倒是雅人。”
朱五叔道:“吃完了,也就被困住了。”
郑一虎大笑道:“可见敌人根本摸不清我们的底细,他们白费心机,朱五叔,时间到了,吃一顿何乐不为,请了。”
朱五叔道,“食内可能下了奇毒?”
郑一虎道:“咱们还怕什么毒,朱五叔放心,毒死我填命。”
朱五叔大笑道:“好,走。”到了崖下,确见有个古洞,洞上横着五个大字为“古乌喇王洞”,朱五叔一见,啊声道:“这就是乌喇王古洞。”
郑一虎道:“乌喇王是什么人?”
朱五叔道:“乌喇也称乌拉,是部落名,这部落的后裔现还有一部份在松花江畔,其第一个首长据说是个奇人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们进去吧,不过我留下金虎在外,万一敌人有什么举动,凭这两只兽就够他们受的了。”
朱五叔还搞不清这两个小儿女有什么神通,于是领先向洞中走进。
洞内不惟宽,而且有火炬照得通明,洞分五大段,每段都有石门,深达一里有余,最后洞中确摆着一石桌食物,都是蒙古口味。
郑一虎一见,哈哈笑道:“五叔请。”
朱五叔坐首席,左右分坐郑一虎和马玲玲,郑一虎先把各种饮食逐一尝尝,觉出毫无异样,笑道:“五叔吃吧,味道不坏。”
朱五叔道:“外面若有动静,里面恐怕一点都不知道哩。”
郑一虎道:“能否知道已经没有关系了,敌人显然要把前四道洞门悉数堵死,让我们永远在洞内饿肚子,饿不了时,他们提条件了。”
朱五叔道:“我们无法支持时,他们也不知道呀?距离远,喊也听不到?”
郑一虎道道:“敌人一定有秘道可以通话,这个我早料到啦。”
大吃大喝一顿之后,郑一虎陪着朱五叔在洞内到处观看,只见里面的石室共分两层,总数不下数十间,可见当初住人不少。
朱五叔看完后,笑道:“乌喇王是新兴起的一支民族,他先是猎户,后来就为牧民之王。”
在正面后层一间大石室内,马玲玲指着一张大石床,道:“这儿还有一张石床存在,可能就是乌喇王当年用的。”
朱五叔道:“在床上刻有一条盘龙,也许真是罗。”
郑一虎道:“前人作的东西真笨,这张床起码要睡二十人。”
朱五叔道:“部落酋长的妻子众多,而且不分居,要是没有这么大的床,他们如何睡得下。”
郑一虎看出那床是似搬进去的,因为与里面的石质完全不相似,不由惊奇道:“普通人怎会搬得进这大的石床?”
床有四尺高,七尺宽,倒有两丈长,估计不下五万斤,因为是整石,下面全无缝隙,朱五叔也骇然道道:“你不提起,我倒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哩,开始还认为是就地取材呢?”
马玲玲道:“洞口比床宽,人多哪有移不进的道理?”
郑一虎道:“虽然能移进来,但这是半山上,距平地还有十多里呀,这石床显然不是本山所有,上山可就更难了。”
马玲玲笑道:“万里长城都可筑成,那不更难,古人作事往往不可以常情衡量。”
朱五叔道:“合我们三个人的内功,大概能推动这张床吧?”
郑一虎忽然想到要试试自己的神力,笑道:“五叔独自推推看?”
朱五叔道:“你估计有多重?”
郑一虎道:“三万斤差不多吧?”
朱五叔点头道,“这是地道的花岗石,跟一般石头不同,你估计的是普通石间的重量。如只三万斤,当你们的面我不说假,稍微推移一点还办得到,但这张床起码超过十万斤,因为还疏忽一点,这张床的下面还陷下了一尺多哩。”
马玲玲道:“真是陷入地面的啊.那我们合起来也无法推动哩。”
郑一虎道:“有床檐,我们可以抬抬看。”
朱五叔道:“你一个人先抬一头试试,能端动我就服了。”
郑一虎道:“那就恕我卖弄了。”他暗暗运足内功,双手抓住床檐,可是他比床还只高一肩,似乎不好施力。
朱五叔哈哈笑道:“你有十几岁了?”
郑一虎道:“十五岁了。”
朱五叔大笑道:“傻子,用手掌向上托呀。”
郑一虎依言换个姿势,大喝一声,道:“起来。”“轰”的一声,讵料床虽未托出,居然把床面揭开了。
朱五叔大惊,噫声道:“这床内部是空的。”他抢着向里面看,只见床里似乎有个大洞,而且有阶梯可下,更奇道:“这是此洞的秘道。”
郑一虎道:“我们无须由秘道出去。”
朱五叔道:“那也得探探究竟,此道按理尚未经人发现过哩。”
反正没有事,郑一虎点头道:“那就探探吧。”他先领头下去,发现里面黑暗无比,忙叫道:“五叔,把敌人准备的松油火炬拿一只来。”
朱五叔笑道:“拿什么,难道你还不能黑暗视物么?”
郑一虎道:“火炬总比运目力好呀。”
朱五叔道:“松油烟太浓,受不了。”
郑一虎笑笑,于是一直下行。及至数丈,他忽然哈哈笑道:“哪里是什么秘道,这儿还有一间秘室,除了进口之外,再无门户。”
朱五叔和马玲玲进去一看,确如郑一虎所言,惟见室角上有只铁箱,急忙道:“小虎快看看箱中一定有名堂。”
郑一虎见铁箱已锈,揭开盖,只见里面除了一把光芒四射的匕首之外,其他毫无所有,俯身拿起道:“就只这东西了。”
朱五叔接过一看,惊道:“屠龙匕。”
郑一虎道:“是宝刀?”
朱五叔正色道:“比鱼肠剑还好。”
他顺手向右壁一划,真如切豆腐一般,连响声都没有,哈哈笑道:“原来这屠龙匕,竟落在古乌喇王手中。”
郑一虎道:“玲玲,你拿你的刀儿给五叔。”
朱五叔道:“你可识这刀?”
马玲玲拿出一把刀,递朱五叔道:“你可识这刀?”
朱五叔接过一看悚然道:“仙刀。”
郑一虎道:“比屠龙刀如何?”
朱五叔郑重道:“刀为仙品中之至上者,屠龙匕是凡品中之至上者,那又不可同日而语了。”
他看了又看,面上显出肃敬之情,交还马玲玲后又道:“此物千万不可乱用,否则有失天和,姑娘请记住老朽的话。”
郑一虎也郑重道:“多谢五叔指教了,请问五叔,传言八仙伏魔剑也是仙品。”
朱五叔道:“不但是仙品,而且是仙剑中最霸道的东西,听说早已失传。”
郑一虎道:“五叔如喜欢这把匕首,就请留下吧。”
朱五叔哈哈笑道:“那就不客气了。”一笑又道:“有了这东西,我又多增一份保障了。”